天黑了,秦夢蝶帶他們回家吃晚飯,飯後在房間裏跟張素雲和秦天正聊天,此時死人頭已不知所蹤,連黑仔也跟着消失,估計是被死人頭拐去摸黑幹活了。
還算他有點良心,或者說是懂得憐香惜玉吧,居然沒有叫上秦夢蝶一起出去,讓她能夠在張虎家裏早早的洗洗睡了,這一下午也夠累的。
第二天一大早秦夢蝶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敲門的是張素雲,告訴了她一個不好的消息,昨夜隔壁村的土長老莫名其妙的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秦夢蝶立刻就猜到了,肯定是那屍王張憲回來乾的好事,有這種不負責任的祖先,她真爲土長老抱屈,他死的冤枉啊。
她想找死人頭打聽情況,卻找遍整個房間卻不見他的影子,倒是黑仔懶懶的趴在院子裏的樹下乘涼,但它一副有氣無力快要掛了的樣子,見到她都只是象徵性的搖了一下小尾巴。
昨晚他們怎麼了?不會是遇上張憲然後大幹了一架吧?可黑仔又不會說話,問它也是白問,只能等死人頭回來才能知道真相了,但他去了哪裏,要什麼時候纔回來呢?她不知道。
土長老的突然死亡給七個村子都蒙上了一層恐懼的陰影,畢竟詛咒的事還是有很多當家做主的男人知道的,他們一直擔心這一天的到來。
等了一上午都沒有等到死人頭回來,秦夢蝶便想去找張大師打聽一下情況,但被張素雲給攔住了,她覺得沒有死人頭在,最好不要出去。
在張素雲的眼裏,死人頭就是秦夢蝶的保鏢,現在他們要面對的可不是人,而是一羣普通人無法對付的鬼物,她得爲女兒的安全着想。
秦夢蝶被張素雲關在屋裏,由她和秦天正陪着聊天,聊了整整一下午,到後來幾乎連話題都找不到了,可他們又沒有別的事能做。
要是在家裏他們還能看看電視,玩玩電腦什麼的打法無聊時光,這裏的電視卻是早就被張虎家的小孩子給霸佔着看更無趣的動畫片去了。
傍晚時分,死人頭終於回來了,他是突然就出現在房間裏的,秦夢蝶沒感覺,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情況的張素雲和秦天正卻嚇了一大跳。
他們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才覺得他們一直是在自欺欺人,其實自己壓根就沒有真正接受有了一顆人頭當女婿的事實,暫時還適應不了。
對比之下,他們便佩服起了自己的女兒,面對一顆人頭居然還能如此淡定,這要是換做他們,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接受死人頭做夫君呢?
他們不是不知道,秦夢蝶之所以肯接受死人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爲了他們,她怕自己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會狠心傷害他們。
死人頭一回來,反應過來的張素雲便和秦天正出去了,秦夢蝶和死人頭之間的事,他們好像沒有資格參與,因爲他們什麼忙都幫不上。
他們前腳才走,不等秦夢蝶發問,死人頭已經先開口道:“土長老是被張憲殺的,等我發現情況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秦夢蝶一臉憤慨,咬牙切齒道:“我猜的沒錯,果然是他,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土長老可是他的子孫後代啊。”
死人頭不屑的道,“他不過是個太監罷了,又怎麼會有什麼真正的子孫後代?就算別人把他當成祖先一樣尊敬的供奉着,他也未必會把別人當成後代一樣庇護着。”
秦夢蝶瞬間頓悟:“那倒也是,遇上這麼個不負責任的祖先,只能算他們倒黴了。不過,我見過屍王啊,他既沒有翹着蘭花指,也沒有尖着嗓子說話,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太監嘛。”
死人頭解釋:“人在死前與死後是不一樣的,他生前是個太監,死後變成鬼會是正常的,若想繼續做太監就必須再次淨身才行,而他顯然沒有這樣做。”
秦夢蝶吃驚不已:“還能這樣啊?那真是便宜他了,可他爲什麼會當上了屍王呢?跟你又有什麼仇什麼怨,連你死後都不肯放過,你跟太平公主不會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吧?”
死人頭對於秦夢蝶來說,一切都是謎,問他又是十問九不答,使得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他對她卻是瞭如指掌。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的疑惑,這些事我慢慢會告訴你的,你先不要着急。”
她不着急知道這些,她着急的只是離開這裏,結束這種生活,若是能快點解除鬼婚契約,那就更好了,可理智告訴她,事情沒這麼簡單。
在心裏默默的嘆氣,給自己掬一把同情淚,她才問了一句:“那你能先告訴我個名字嗎?總不能讓我天天喊你死人頭,或者夫君吧?現在的世界早就不適合喊夫君了。”
死人頭故意歪曲她的意思:“我知道,你們現在喊老公,所謂入鄉隨俗,你要這麼喊,我也不會介意,雖然你喊我夫君的時候很好聽。”
秦夢蝶學乖了,不正面跟他吵架,因爲她不過他,就讓他故意裝傻好了,於是很認真的回道:“那好吧,死人頭!”
死人頭側目看秦夢蝶,瞪眼:“叫老公。”
秦夢蝶乖巧應着:“好的,死人頭。”
小樣,連個名字都不肯告訴她,還想讓她乖乖聽他的話,真當她是沒有脾氣的是吧?就算她沒脾氣,還不能有點小性子麼?
死人頭看了她良久,她安靜的小臉上呆着一絲倔強,顯然是不肯讓步了,他只能先退了一步:“我叫扶搖,以後叫我名字就行。”
秦夢蝶還是很乖巧的應着:“好的,死人頭。”
死人頭氣結:“你!”
要是他有手,此刻一定是指着秦夢蝶了,可惜他沒有,所以除了氣惱的說出這一個字,他什麼其他的動作都做不了。
秦夢蝶終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怎麼?原來你也會惱羞成怒啊?小氣鬼,耍我很好玩麼?我現在還不稀罕知道你的破名字了呢。”
看她居然笑得這麼開心,死人頭的臉上突然泛起失落,連話語都低了很多:“聽到我的名字,你就一點什麼感覺都沒有麼?”
秦夢蝶無辜的眨了眨那雙璀璨生輝的眼睛:“難道我應該要有什麼感覺麼?那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是什麼感覺纔好呢?”
死人頭嘆氣:“算了,這個話題到此爲止吧,沒感覺就算了。”
秦夢蝶看他好像有點難過和失望,張了張嘴想再問什麼,可他已經說了打住話題,她又不好繼續問,便轉移話題:“你昨晚有收穫麼?”
死人頭神色立馬恢復正常:“沒有,不過我倒有個猜測,也許入口就在張憲自己的墓地。”
秦夢蝶疑惑:“不會吧?他的墓地我們昨天不是已經去過了麼?可你和黑仔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確定那裏不會是入口的。” 現在死人頭這麼說,是因爲他昨晚帶黑仔又出去找了一遍,並且今天白天他還獨自找了老半天,可最後還是一無所獲,他這纔再次把目標鎖定在了張憲的墓地上。
他跟秦夢蝶解釋了一番,覺得是張憲得知詛咒祕密被泄露,屍王的身份也暴露了,所以纔在入口處做了手腳,讓他們輕易找不到,這樣他們便無法進入青龍城。
秦夢蝶有個疑惑,既然張憲要除去死人頭,那他當初在青龍城明明已經抓到了,爲什麼不直接殺,而是裝在設有禁制的匣子裏呢?
死人頭給出的解釋是,其實張憲本身根本就沒能力當即殺了他,因爲青龍城裏的那塊鎮魂碑對張憲有着特殊的制約,讓其無法隨心所欲。
當秦夢蝶問那塊鎮魂碑到底有什麼用?死人頭卻又不解釋了,他就是這樣,藏着掖着太多的東西,故意把自己搞的神神祕祕的。
秦夢蝶白了死人頭一眼:“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如何?若是能進去也用不着挑日子,馬上就去把事兒給辦完了,我不想再耗在這裏。”
死人頭不屑的看着秦夢蝶:“你現在就有信心戰勝張憲了?”
秦夢蝶一愣:“什麼叫做我有信心啊?不應該是你打他的麼?我又不會打架,就當年學過一點點中國功夫而已,派不上用場的。”
死人頭正色道:“既然沒有信心,那就不要這麼急着去找張憲,我的力量現在還沒有恢復,沒有把握保護好你。”
秦夢蝶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死人頭:“你怎麼了?昨天又打架了?”
死人頭垂下眸子:“沒有。”
秦夢蝶托起他的下巴,指着他臉上的一塊淤青:“你騙鬼吧,沒有有打架那這臉上的傷哪裏來的?自己沒事揍自己玩的麼?”
死人頭目光黯淡:“這不還是那天在墓地破陣弄得麼?你不會真的以爲那麼厲害的一個陣法,我輕而易舉的就能破掉吧?”
秦夢蝶不說話了,她還真是這樣認爲的,誰讓死人頭當時把話說的那般輕巧呢?害她以爲那陣法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死人頭又道:“我會找機會再去看看那墓地的情況,等我恢復了力量就一起進青龍城算總賬,不過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也許我們會再也出不來。”
秦夢蝶想也不想就點頭回道:“好,都聽你的,你就是總指揮。”
這件事他們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但當晚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金長老和木長老突然暴斃在自己家裏,先是引得兩村震驚,後來又消息傳出來又惹得其他五村也惶恐。
加上昨晚死的那一位,他們已經失去了三位長老,很顯然,接下來就該輪到水長老,火長老以及張大師了,也許明晚就是他們的死期。
秦夢蝶第二天一大在得到消息急得不行,猜這一定是張憲給他們的教訓,她之前感慨的一點都沒錯,有張憲這樣的祖先真是倒黴透頂了。
她焦急的看着坐在牀上閉目養神的死人頭:“怎麼辦?已經死了三個了,按照這速度,滅族之日也不遠了,我們真的還要再等下去麼?”
死人頭沒有睜眼,只是脣畔微啓道:“你莫要着急,現在離滅族還早呢,我們若是冒冒失失的闖入青龍城,那不但救不了他們,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連最後的機會都沒了。”
秦夢蝶咬了咬脣:“可是張大師他們……”
死人頭打斷她的話:“你們不是有這樣一句話麼?革命都是要有犧牲的,他們現在就是在給我們爭取時間,創造最有利的條件。”
秦夢蝶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的問道:“那他明知你在這裏,爲什麼不直接來找你,反而要去找他們呢?這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死人頭解釋:“因爲這裏是人間而非鬼城,他會受到很多制約,在這裏對我動手,他佔不着任何的便宜,這麼傻的事他又怎麼會做呢?”
秦夢蝶好奇的追問:“是什麼制約啊?竟然這麼厲害。”
死人頭突然睜開眼:“冥婚契約。”
秦夢蝶愣住了,看着死人頭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場鬼婚對他有這麼大的好處,難怪他怎麼都不願解除了,可她就虧的很啊。
她回過神來又接着問:“爲什麼冥婚能對他有制約?又是什麼樣的制約呢?厲害不?”
死人頭抿脣而笑:“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旦到了人間他就不能動你我任何一個,但若是進入了青龍城,就沒這麼好的事了。”
秦夢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想再問什麼,死人頭卻已經再度閉上眼睛,好像不願理她了,她就只能閉嘴,讓他趕緊恢復力量好應敵。
毫無懸念的,這天晚上,水長來,火長老和張大師都受到了厲鬼的襲擊,前兩位當晚就死在了厲鬼的手下,張大師可能是道行太高,居然逃過一劫,不過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天亮之後,秦夢蝶被喊去了張大師家裏,還帶上了死人頭,然後跟他的兒孫一起進了他的房間,這才知道原來他那剩下的半條命也要保不住了,現在憑一口氣吊着。
房間裏只有秦夢蝶一個外人,她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眼前這一幕明顯就是在送終啊,這下可好,她趁暑假來了一趟鄉下,結果卻當了一回又一回的孝子,難道她這一趟就是專門來給人送終的麼?
張大師艱難的喘着氣,斷斷續續的說了一段話:“你們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很快七個村子裏知道詛咒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你們若是反悔,以後就別想好過。”
死人頭沉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張大師回道:“不敢,我知道他們不能奈你何,但抱着你的這位小姑娘卻只是個凡夫俗子而已,現在詛咒已經開始,你若是放棄,讓我們滅族,那拿她陪葬也是情理之中的,死後還要被我們纏着。”
秦夢蝶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暗罵這老頭兒可真是狠,居然拿她來當人質,這都幾十歲的人了,虧他做的出來,簡直就是不要臉嘛。
張大師的話一說完,他那些子子孫孫的目光便齊刷刷的打在了她身上,看得她緊張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他們這陣容還真是不容小覷。
死人頭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張大師,回道:“你儘管放心,我說出去的話還從來沒有反悔過,不過你這做法我很不滿意,以後注意點。”
張大師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以後?”他就剩下一口氣了,還有什麼以後?難道他還能活下去不成?
他那些聽得懂話的子孫也連忙將目光投向死人頭,在害怕看到一顆人頭的同時,也期待他能解釋一句讓他們放心的話。
死人頭最後也沒讓他們失望,淡聲道:“他陽壽未盡,暫時還死不了,臥牀多休息幾天即可,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就先回去了,這種事決不允許發生第二次,否則後果自負。”
張大師突然瞪大了眼,他以爲自己這次的必死無疑,沒想到死人頭居然說他陽壽未盡,這一句簡單的話就給了他無限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那些子孫後代也都是又驚又喜,他們跟很多的人不同,一般人家裏有這麼老一位長輩,可能嫌他是累贅,但他德高望重,大師的身份給他們家帶來很大的殊榮,若是沒有了他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既然死人頭已經開了口,那又還有誰敢阻攔他,立馬就有人把他們送出了房間,再送到外面,最後還目送他們走遠,這才轉身進屋去了。
秦夢蝶有些好奇:“喂,張大師是真的不會死嗎?你可不要故意說好聽的話來忽悠他們哦,這樣很不道德的,萬一他沒人送終就慘了。”
她是一點都不在意送終這個問題的,但這裏的環境如此,當初姥姥死的時候舅舅們因爲沒有送終,心裏有多不舒服,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然而,死人頭居然沒有搭理她,這種情況最近很少發生的,是不是他生她的氣了?可她根本就沒哪裏得罪他啊,他能生哪門子的氣?
於是她沒好氣的問道:“喂,你怎麼不說話啊?不會是真的被我猜中了,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吧?”
死人頭開口了,語氣很詭異,四個字解答了秦夢蝶的迷惑:“我不叫喂。”
秦夢蝶氣息一窒,這死人頭居然跟她計較這個,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慌啊?可她現在的安危還系在他身上,她只能順着他,而不能對着幹。
她深吸了口氣,把語氣放的非常溫柔:“好吧,死人頭,哦不,是扶搖先生,請問張大師真的不會死嗎?你剛剛不會是在安慰他們吧?” 死人頭的表情一直在隨着她的話語而改變,聽她喊死人頭的時候是黑線暴起的,當他反應過來你叫扶搖的時候就緩和了下去,暫算滿意。
以前他沒有說出名字,她又不好意思喊夫君,那叫他什麼都沒有關係,現在既然明白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名字,還敢亂叫,那怎麼行?
他其實是很不喜歡計較的這種小事的,但此刻不知道爲什麼,居然莫名的在意了起來,估計是跟秦夢蝶在一起久了,受到了她的影響吧。
甚至,他現在還想要故意玩玩她,於是很嚴肅的回道:“誰說他不會死的?”
秦夢蝶果然急了:“不是你自己說的麼?難道你失憶了,連剛剛說過的話都不忘了?”
死人頭糾正道:“我沒有失憶,而且記得很清楚,我說的明明就是他暫時不死,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不會死?”
秦夢蝶的話被卡在喉嚨裏了,這該死的死人頭,居然還跟她咬文嚼字了,不就是少說了暫時兩個字麼?真用得着這樣來耍她?
可爲什麼明知道自己被他耍了,她現在卻一點都不生氣呢?難道是因爲跟他相處的久了,已經習慣被他耍麼?那她還真是犯賤。
秦夢蝶不理死人頭了,抱着他飛快的往張虎所在的村子走去,這還沒到村口呢,遠遠的就看到一抹黑色往她飛奔了過來,卻是黑仔。
黑仔跑到她腳下,直接用前面兩隻爪子抱住她的腳,一邊還嗷嗚嗷嗚的叫着,像是控訴她沒有帶它一起去,她蹲下去哄了它幾句才罷休。
死人頭眯着眼睛,聽到黑仔來了也只是稍稍睜開了一條縫,然後又閉緊,由秦夢蝶把他抱回了張虎家,最後把他往牀上一扔就不搭理了。
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話好跟她說的,她不理就不理吧,他還怕她問的太多煩人呢,畢竟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恢復力量好去找張憲報仇。
當然,他沒有告訴她的是,其實報仇只是其中一個目的,他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標要達到,只有完成了那個目標纔算是真正完成任務。
秦夢蝶一個人在房間裏呆的無聊,又不想主動再跟死人頭說話,只好去找張素雲和秦天正聊聊天了,別以爲她只有找他纔可以打發無聊。
不管什麼時候,她跟父母之間都是有話題的,只是以前他們談的都是考古,現在卻動不動就扯到死人頭身上,問些連她也不知道的問題。
當秦夢蝶把是人頭的名字告訴他們時候,張素雲道:“扶搖這個名字倒是挺好聽的,扶搖直上九萬里,看來他父母對他的期望很高嘛。”
秦天正沉吟一聲:“說到這個名字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了。”
張素雲立馬追問:“什麼事?”可問完之後她卻又道,“老公,你說的該不是給夢蝶取名字這事兒吧?”
若愛如初 秦天正點點頭:“你還記得啊,沒錯,我想說的就是這事兒。”
夫妻兩打啞謎似得,秦夢蝶聽得雲裏霧裏,迷惑的問道:“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呀?跟我也說說唄,不會是跟老莊有關吧?”
自己的名字出自哪裏,秦夢蝶還是知道的,正好扶搖這兩個字也在老莊的名篇裏出現過,她自然而然的就猜到了老莊身上去了。
秦天正和張素雲對視一眼,紛紛點頭,承認了秦夢蝶的猜測,其實這麼簡單的問題,像他們這些當事人是很容易就猜到的。
張素雲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你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麼?也許你會成爲他的鬼妻,這就是其中一個原因,或者說是緣分吧。”
秦天正附和:“是啊,我也是一聽這名字就覺得跟你很有緣。”
秦夢蝶尷尬的垂下眸子,她能告訴他們,扶搖是在什麼情況下才說出自己的名字的麼?那種情況下她哪裏有心思去想這些事啊?
要不是他們現在提起來,她都忘了這茬,等會兒回去得跟扶搖好好聊聊才行,看着份鬼婚是不是從這名字開始的,是的話她回家之後就去把名字給改了,然後結束這份孽緣。
三人聊了好一陣,秦夢蝶便回自己房間去了,本來是想要找死人頭聊天來着,可一進屋卻發現牀上沒有他的影子,好吧,又白費心思了。
可他不見就不見吧,怎麼又把她的黑仔給拐走了,就不能給她留個玩伴麼?不知道這大山裏很無聊的啊?她悶得都快要發黴長毛了。
不過靜下心來坐在牀上仔細想了想,她就猜到了死人頭和黑仔的去處了,除了尋找入口之外,還有什麼事能讓他把黑仔都給拐走的?而要找入口,他們就一定是去了張憲的墓地。
果不其然,等傍晚死人頭終於回來的時候,她一問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們不但是去了張憲的墓地,而且還確定了那就是青龍城入口。
既然確定了入口,那下一步自然就是進入青龍城找張憲報仇了,經過死人頭一番深思熟慮,最後決定明晚就帶秦夢蝶去張憲的墓地。
至於今晚,那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會發生一些不幸的事了,不過悲劇會發生在誰的家裏,那就只有出事之後才能知道了,死人頭總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找來,然後一個個的看他們的面相,確定他們的陽壽吧?
再者說了,屍王雖然不是閻羅王,但也有着一定的實力,他叫人三更死,又有幾個能夠活過五更的呢?那些死去的人,都是陽壽已盡的。
說到陽壽的問題,秦夢蝶就好奇的緊了:“這陽壽已盡是怎麼判斷的?又是誰說了算?你可不要告訴我,屍王殺的那些,就是因爲他知道他們陽壽已盡,那活着的人豈不是還不能找他報仇了?”
扶搖想了想:“話其實也不是這樣說,閻羅王手裏有生死簿,張憲手裏也有一本小的,在這一塊,他其實就是土閻王,要是有鬼能去閻羅殿告他,那他也許會吃不了兜着走,可在他會允許這種事發生麼?”
土閻王,顧名思義,就跟土皇帝一樣的,這天高皇帝遠,誰又能奈他何呢?就算想去閻王殿告狀,也沒有這個本事,估計還沒走遠就被青龍城的侍衛給逮了回去。
秦夢蝶有些感慨,隨即又問道:“那你呢,你既然知道張憲是個土閻王,爲什麼不乾脆去閻羅殿告他一狀,這樣就不用你收拾他了。”
扶搖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她,可是不說話,那鄙視的眼神看的秦夢蝶心裏一陣發毛,開始反思自己的剛剛的話。
難道她說的有什麼不對麼?可她不覺得有啊,她這樣做明明都是爲了讓他早日報仇,這也算是在用法律武器爲自己討回公道了吧?
被扶搖看了好一陣,秦夢蝶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幹嘛這樣看着我嘛,就算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說出來就好,沒有必要這樣嚇我吧?”
扶搖長嘆一聲,慢悠悠的開了金口:“夢蝶,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笨蛋!”
秦夢蝶氣結,她這算是不作不死,自己找罵麼?可罵她一句也就算了,他好歹順便也把她的疑惑給解釋清楚啊,否則她這罵不是白捱了?
她深吸口氣,眼睛一瞪:“我好話不說第二遍,你到底說不說?”
扶搖這才解釋:“人死要去地府報到,根據生前的所作所爲進行各種輪迴的分配,我死了一千多年都沒有投胎轉世,你覺得我這樣的鬼敢去閻羅殿麼?那叫做自投羅網,你是想要我被鬼差抓住回不來吧?”
秦夢蝶立刻反駁:“誰說的?我這可都是爲了你好。再說了,我又不是鬼,哪裏會知道這些是,不許因此就說我是笨但,我可聰明瞭!”
扶搖輕笑了一聲,這丫頭居然敢在他面前說自己聰明,她要是真聰明的話,現在就不是在這裏,而是回到城裏,呆在空調房裏玩電腦了。
可這種話他纔不會說出來呢,否則她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也許就會想明白一些事,那他對她的各種威脅逼迫,步步引誘豈不都白費了?
見扶搖又鄙視了她一眼,她連忙轉移話題:“再問你件事兒,你這名字可有什麼出處?或者說是特別的意義?”
扶搖不答反問:“那你呢,你的名字是出自莊子的《齊物論》?還是因爲你母親在懷你的時候也夢見了蝴蝶?抑或兩者皆有?”
秦夢蝶徹底對他無語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沒禮貌的反問,可出於自己現在的能力和地位,她還是忍了,不過這仇她是已經記下了。
她沒好氣的回道:“答案是最後一個,我爸向來喜歡老莊,正好我媽媽在懷孕期間連着好幾個晚上都夢見了滿天的蝴蝶飛舞,於是在生下我發現是個女兒之後就直接取名叫秦夢蝶了。”
扶搖抿脣而笑,隨即張嘴剛想要開口,卻立刻就被秦夢蝶搶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