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要怎麼解釋,她會長着一張跟我一模一樣,只是年歲顯得比我稚嫩的臉呢?
再加上看到她,當時她對我所說的話也一起浮上了我的心頭。
當時我問她是誰,她是如何回答我的?
“我,我是安瀾的妻子……”
她說這句話時候的那種語氣和詭祕的神情,至今還在我腦海中歷歷在目呢,想忘也忘不掉。
而現在的情形也完全符合她所說的話。
是啊,安瀾的妻子,“我們”現在不就是剛拜完堂準備洞房了嗎?
我心裏酸溜溜地想。
但是吃醋歸吃醋,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我還是清楚的……
“說,你的目的是什麼,爲什麼把我捲進這個幻境來!”67.356
既然之前我已經失聲驚叫,暴露了自己已經認出了對方。我也不再想着什麼虛與委蛇,而是直接厲聲喝問了出來。
陷進了這個幻境裏,最讓我覺得可疑的兇手就是這個棺材女人。
要不然怎麼會偏偏這麼巧,什麼風險都沒有,就是來觀摩一場她與“安瀾”的婚禮?
可是我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爲了給我一個下馬威?
爲了證明她纔是安瀾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從我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就沒有得到解答,那就是爲什麼她會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夫君,我不懂你再說什麼……”牀上的女人沒有像我想象中的一樣露出什麼真面目來嘲笑我,反而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就像是被我欺負了一樣。
看見別人用着自己的臉做出這種神態,在我看來是別提多彆扭了。
“你別惺惺作態!”我努力讓自己的氣勢壓過對方一頭,“快說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被我這麼一吼,吼變了臉色。
神情陰晴不定,咬着嘴脣臉上全是忿忿。
“安瀾!我告訴你們安家的人可別太過分!我就是一商人的女兒那也是好人家的女子,憑什麼被你們安家這麼對待!”
她發怒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嚷嚷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難道幻境中的她是假的,所以沒有關於我的記憶?
我思忖着,看着對方喊完就在牀上雙手捂着臉嚶嚶地哭,腦袋有些大。
試探着,安撫了一句:“好吧好吧……算我不該對你這麼兇……”
我覺得頭皮發麻,但也不得不繼續哄下去:“你別哭了……哎,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有心打探對方的情報,而那個女人雖然在生着我的氣,但是聽到我問她的名字,還是不情願的擡起滿是淚花的臉,嘀咕了一句:“胭脂,我叫胭脂……”
我嘆了口氣,大概覺得對方可能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幻影了,緊張感也消了大半。
但還是不敢到對方的近前坐着,只是在桌子旁邊拉過一張凳子,坐下來託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對方。
我在腦海中思索着眼前的這一切,試圖得到一絲訊息。
首先,我知道我所在的地方,一切都是營造出來的幻境。
但是並不是無中生有,很有可能是安瀾生前發生過的一段過去。
而眼前這個叫做胭脂的女人,則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甚至現在的身份是剛剛跟我拜完堂的新妻。
還有我當初在大廳中遇見那個棺材女人,她曾說她是安瀾的妻子,而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甚至在此之前,我也的確與安瀾發生過爭吵,安瀾曾親口跟我承認,棺材中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但是我也是他的妻子……
如果不是他同時娶了我們兩個人,那麼爲什麼會產生這種有些相互矛盾的情況呢?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我的心中隱隱成型,但是因爲太過惡俗又不可思議而讓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死死瞪着前方坐在牀上的胭脂,對方也一臉莫名其妙的回望我。
在怎麼想也想不出其他答案的情況下,我還是無可奈何的承認了那唯一一個說得過去的猜測……
那就是,棺材女人就是胭脂,而同時也的確是我,因爲胭脂就是我的前世!
只有當這麼想,才能解釋得通爲什麼安瀾說胭脂是他的妻子,但我也是他的妻子,而胭脂又那麼表情詭異的說我就是她了。
至於我爲什麼陷入這場幻境就更好理解了,因爲這是前世的我和安瀾所經歷過的回憶,所以纔會被捲進來?
我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事情的關鍵,但還是沒想明白要怎麼從這場幻境中逃脫出去。
可沒等我再去想,我發散的思維又聯想到了另一個方面上。
我擡頭看了一眼胭脂,主要是那張和我如出一轍的臉孔,抿了抿脣。
既然這場幻境是安瀾生前的回憶,那麼就是說他之後就會死去吧。
而這場幻境中的人,安淮生,安興包括胭脂,也是都會死掉的。
可是胭脂的屍體卻被安瀾保留了,並且完好的存放在棺材裏日夜照顧。
我想起當時我撞見他給胭脂擦胳膊時臉上那種專注溫柔的神情,就覺得十分茫然。
如果胭脂死了,卻還保留着自己的意志,而且被安瀾精心照顧着……那麼我的存在,對於安瀾來說,究竟是種什麼意義?
我開始晃神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見胭脂柔柔地叫了我一聲。
我擡頭看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擦去了眼淚,端坐在牀邊,羞怯含笑地望着我。
“怎麼了?”我下意識地問道。
她的眸光閃了閃,在一片燭光之下平添一分朦朧和溫暖。
“你愛我嗎?”她微笑地問道。
我扯了扯嘴角,剛想問她是不是犯什麼病了,就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體和嘴巴又不聽使喚了。
“愛。”獨屬於安瀾的那種磁性嗓音響起來,說出來的字狠敲我的心房。
“那你願意與我白頭到老嗎?”胭脂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一雙眼睛波光流轉,不復之前的清純而透出一抹妖冶來。
“我願意。”又是不受我控制的回答緊接着就說出口。
我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不知道爲什麼,胭脂和這具身體越是一唱一和說着情話,我的心中越感覺到害怕和恐慌。
這就好像真的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出軌了一樣。
甚至那個女人還長着一張自己的臉!
“那如果我死去……”胭脂已經從牀上慢慢站起來了,一步一步地逼近我,試圖用手來撫摸我的臉頰,“你要怎麼做?”
“我……”我竭力想要控制着自己的腮幫子,試圖把所有的話語全堵回去,但是卻十分地困難。
而在這當口,胭脂的手掌也快要碰到了我的臉頰。
可就在這時,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聲極其憤怒地哭聲。
就如同嬰兒的嚎哭,帶着一種橫衝直撞的氣勢。
然後胭脂的臉色猛然一變,就像是被誰重擊了一樣,額頭上瞬間滲出豆大的汗珠來,表情也隨之扭曲。
此時她看着我的目光,已經完全是一片兇光了。
可她還不死心,還試圖向我的方向湊近,但那種費力的姿勢,就像有人在拼命攔截她一樣。
我想躲開她,卻發現身體已經不能動彈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雖然艱難,但還是一步一步湊近了我,對我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
但還沒等我們兩個都想做什麼,一聲比之前更加暴怒的哭嚎再度響起,這一回,覺得身體有異的不再是胭脂,而是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開始脫離“安瀾”的軀殼,並且緩緩上升。
就在我完全離開那個身體的後一秒,誰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少年時期的安瀾軀殼,居然直接爆炸了! 那大概是我畢生最難忘的景象。
我的靈魂飄蕩在上空,看着下方安瀾的身體就跟氣球一樣鼓吹開來,最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瞬間炸成一片片的光斑。
沒有血肉模糊大概就是最大的幸運了,不然我真不敢想象我要怎麼面對這一場景。
而當那個“安瀾”身體炸裂開來後,四周的環境也隨之跟着產生了變化。
就像被砸碎了的玻璃一樣,每一處空間都浮現出細細麻麻地裂紋。
我的靈魂如同游魚一般,從這些逐漸擴大的縫隙中竄了出去。
胭脂像是能看到我的靈魂動態,一看我想要跑,臉色瞬間一變,猛地一撲就要衝上前來抓住我。
但是她還沒能到達我的身前,我就納悶地看着她突然身體一抽搐,頭朝下的直接栽了下去。
整個幻境已經消失了,現實徹底迴歸。
我從幻境中逃脫出來以後,第一個聽到的就是耳邊的呼嘯風聲。
狂風吹颳着我的臉龐,幾乎讓我睜不開眼睛,但有限的視覺下,我也能發現自己此時的情況不太妙。
居然是處於學校教學樓的樓頂,而且就在我回過神的前一秒,我的身體還剛從樓頂上往下縱身一跳……
“啊啊啊!”
高空失重的感覺讓我放聲尖叫,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明明是一路順着無盡階梯往下走,最後出來的地點卻是教學樓頂。
而眼看着離地面越來越近,很快就能摔在上面砸個腦漿迸裂,我的心中簡直全是罵娘和絕望。
我在半空中一扭頭,發現現在進行着“自由落體”的不止我一個,還有胭脂,她也被扔上了高空,跟着我往下墜落。
只是她從幻境出來後就一直雙眼緊閉,無聲無息的就跟一具屍體一樣,根本指望不上。
就在我無措的時候,我的眼角餘光突然瞧見在教學樓裏,有一道人影竄了出來。
等我看清對方的身形的時候,頓時大喜過望,衝着對方呼喊:“安瀾!救救我!”
安瀾的臉上全是焦急,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微微一躊躇,然後竟然直接掠過我,向着我墜落的另一邊跑去。
那個方向,是胭脂墜落的地點。
我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瀾遠去的身影,眼前這個景象的衝擊甚至比我現在快要摔落地面的事實還要來得強烈。
巨大的失落與難過如同潮水一樣的襲擊了我,讓我連最後一絲掙扎的力氣都喪失掉了。
你舅舅拐跑了我小姨 我閉上眼睛,等着摔落地面時候會襲來的痛楚,但是過了好半天,卻什麼感覺也沒有。
絕世神王在都市 我納悶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距離地面一釐米的地方,居然詭異地漂浮了起來。
而等我驚訝地察覺到這一點後,那漂浮的能力就突然消失,但只有一釐米的距離讓我輕輕落在地上,根本什麼感覺都沒有。
即使已經成功平安落地,但我還恍恍惚惚的,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凌空漂浮什麼的,我自覺沒有這樣的本事。而感覺像是有這種能力的安瀾,之前我明明見到他無視了我,奔着胭脂去了,也不像是他做的事情……
我想不明白,但一想到安瀾和胭脂,我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急忙去找尋那兩人的身影。
然後就看到不遠處,安瀾正好小心翼翼地把胭脂接住,抱進懷裏。
那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頓時讓我心中一陣酸澀,甚至充滿了莫名的憤怒。
我感覺自己雙手雙腳全在因爲這個事實發顫,連讓我從地上爬起來都顯得格外困難。67.356
而當我差點一個沒站穩,一個踉蹌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旁邊橫伸過來,扶住了我。
我一轉頭,看見的居然是安瀾。
他已經兩手空空,我的視線繞過他的身體往後看去,已經不見了胭脂的蹤影,只能看到一個眼熟的棺材正閉攏上棺材蓋子,然後緩緩向着地面中陷去。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鬧彆扭地掙脫開了對方扶持我的手。
而安瀾還沒察覺到我的情緒,臉色顯得並不太好,像是在隱忍着什麼怒火一樣:“被騙了。”
我吸了吸鼻子,沒理他。
是啊,可不是被騙了嗎,我完全都被他騙了。
星期五有鬼 “巫蠱激活的時間提前了,從現在開始你都要待在我的視線內。”安瀾對我說。
“……不要。” 一孕雙寶:總裁爹地好歡喜 我咬着下脣,低聲說道。
安瀾一愣,低頭看向我,臉上一副不明白的表情,隨即有些恍然,沉聲對我說:“之前把你丟下,是我不冷靜的錯……我發誓今後絕不會再這麼做了……”
說着,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臉頰,但被我給迴避了。
他輕嘆了一聲:“你還在生氣?”
“不是因爲這個……”我的聲音發顫,語氣硬邦邦的。
安瀾不解地看着我。
我仰頭與他瞪視着,不想讓自己顯得很沒氣勢:“剛纔,爲什麼不來接住我!”
安瀾的神情又軟了一分,像是有些愧疚:“因爲你有意識有能力沒事,但她不行……”
“不是她不行,是你捨不得吧!”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已經知道一切了!”
“你知道什麼了?”聽到我這麼說,安瀾的臉色瞬間驚愕,隨即充滿了緊張。
可我看着他的臉,卻說不出話來,眼淚含在眼眶裏搖搖欲墜。
我很想大鬧,或者抓着安瀾不停追問他到底喜歡哪一個,可我的自尊心和臉皮又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甚至連覺得去問一句對方“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一個替代品”這種話都覺得需要莫大的勇氣。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低聲對他說,踉蹌着往後退。
“書薇。”安瀾皺起眉頭,上前來想要抓住我,但又被我躲開了。
最後,他看着滿臉倔強的我,終於嘆了口氣。
“那讓我送你回去,這總行了吧。”
“不需要。” 讓我深深抱緊你 我想也不想地下意識說道,但安瀾聽後卻猛地臉色一板,語氣都冷了下來:“別鬧!”
我被他這種口氣弄得驚了一下,他的反應還是讓我有些在意的,所以我紅着眼睛瞪了他一會,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固執地想要自己一個人從音樂教學樓走回宿舍區,但被沒了耐心的安瀾一把拽住,然後又用那種瞬間移動的能力將我送了回去。
我們兩個人沉默地上樓。
安瀾不緊不慢地跟在我身後,既沒有上前來也沒有選擇離開。
我頭也不回,但對於他在身後的注視卻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現在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明明是我在與他慪氣,但是真的雙方都一語不發了以後,我卻覺得有些心慌。
不停地想回頭查看他的反應,卻又怕暴露出自己還在意的心態。
於是就在這種難堪的氛圍下,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前,沉默地掏鑰匙開門,進門,然後關門……卻關不上了。
因爲我驚愕地發現安瀾居然也跟着擠了進來!
“你進來幹什麼!”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我還在和他冷戰了,脫口而出。
“保護你。”他坦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