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席上旁聽的潘亦文,聞言滿意的點點頭,拱手對金元說道:“大人。七叔如此篤定,定然不會有誤,還望大人明察,還我家琇琇一個公道!”
金元瞟了公堂上衆人各不相同的嘴臉一眼,沉聲道:“七叔的證詞清晰明瞭,本官很想相信,但誠如金仵作所言。事發之時是晌午,人眼在強光下看人是否有所偏頗,這是最至關重要的一點。”
“難道大人就因爲這個就枉顧老夫女兒的生死?就讓江浩南這個殺人兇手逍遙法外?”潘亦文蹭的一聲,從席位上站了起來,一張臉瞬間鐵青,怒目圓睜的看着金元。
金元一字胡一抽。
這反應也太激動了吧?怎麼有一副衝冠一怒爲紅顏的錯覺?
“潘老爺稍安勿躁!”金子笑意和緩。淡淡道:“要證實七叔的證供是否準確無誤,只要進行一番驗證就好!”
潘亦文回頭看着金子,微眯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金仵作這個人,詭計多端。不是善類!
當然,充滿正義感的金子童鞋,在僞君子潘亦文心中自然是不是善類了,因爲金子有可能揭下他虛僞的面具,他自然不可能對她態度和善的了,就算有,那也僅僅只是表面。
“要如何驗證?”潘亦文問道。
金子擡頭看了一下天色,正好臨近晌午,日光同樣燦亮,便道:“此刻的光線剛好與案發當天的接近,在下建議,從大牢中提出幾名同穿白色囚服的犯人一塊站在日光下,隔着一定的距離,讓七叔辨認,若是他一眼便能將人指出來,就說明他的視力,沒有半點問題。”
金子特意咬重了視力兩個字,老漢七叔神色明顯抽搐。
潘亦文卻是釋然的一笑,他以爲這個金仵作能拿出什麼好的驗證方法,原來竟是這樣狗屁不通。
金元也覺得這個檢驗方法,顯然沒有半點兒技術含量啊,他眨了眨眼,低聲的問道:“金仵作還需要別的安排麼?”
“不用,就這樣!”金子淡然笑道。
金元見她答得篤定,半信半疑的點頭。
老漢七叔聽聞要將很多人放在日光下讓他辨認,他心裏委實有些發怵,盯着身側的江浩南,努力地尋找可以加深印象的辨認點。
七叔看着他的面容,努力的想要記住,可是閉上眼,腦中一片模糊,什麼也記不住。
他循着江浩南的鬢髮一路往下,直到最後落在他的手背上,江浩南的手背上有一顆紅色的痣,這讓七叔心頭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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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千羽駕到、暮雪醉漁、米小七、子伽打賞平安符! 金元命趙虎帶着捕快下去安排。
一行人從公堂移步到後衙的院子裏。
根據七叔所形容的距離進行丈量後,捕快領着幾個從大牢裏帶出來的犯人,一併走進院中。
這個時辰的光線是一天裏最強烈的時候,金子事先吩咐了趙虎,讓他將犯人領到背光處站好。因爲背光,就算視力極好的金子,也不能在第一眼就將站在其中的目標人物給揪出來。
七叔是臉盲症患者,背不背光,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不同。這樣做最重要的一點是,金子不確定潘亦文是否知曉七叔患有臉盲症這樣的事實,爲了避免潘亦文給他提供暗示,背光而立,是最好的選擇。
光暈中,五名身穿統一白色囚服的犯人安靜的站着,他們身後各配有一名帶刀捕快,以防突發意外。
“七叔,站在這個位置,你能認出來哪個就是案發時看到的江郎君麼?”金子掩在口罩後面的嘴角彎彎勾起,聲音清冷平靜的問道。
所有人都眯着眼睛,潘亦文更是恨不得探出腦袋,往前走近幾步看個一清二楚,可他卻被金昊欽擡手攔住了。
賴你沒商量 “潘老爺,請耐心等待,不要干擾七叔認人!”金昊欽不緊不慢的的提醒道。
潘亦文抿着嘴,見所有人都跟自己站在同一處,若是自己太過焦急,反而不妥,只能作罷。
七叔一個一個的看着,他留心觀察着他們每個人的手背,尋了一圈之後,視線最終落在那隻手背長着一顆紅痣的人身上。
他緩緩擡起手,指向他,大聲道:“就是他!”
金子神色沉滯的凝着他,如琉璃一般炫動的眸子微微睜大。
七叔看金子如此表情,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補充道:“那天也是這樣的光線。草民不會認錯,就是那個人!”
“你……確定?”金子不死心的頓了頓,再次問道。
“確定!”七叔點點頭,他認不得江郎君的臉。但他卻能記住他手背上的紅痣。
金子回頭,對身後不遠處站着的潘亦文、金元、師爺、金昊欽幾人說道:“各位,請移步!”
幾人走了過來,臨近一看,金元和潘亦文臉上皆有訝色。
這幾個犯人中,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是江浩南。
潘亦文剛想開口說話,便被金子搶道:“容在下先問一個問題,剛剛讓大家留在白線之外,大家看着光影裏的衆人,是何感覺?”
金昊欽俊臉笑意朗朗。他頗爲配合的應道:“所有人的臉都隱在光暈裏,一團模糊,看不清晰。”
金子點頭,續道:“那站在我這個位置又如何?”
“可以清晰明瞭的看到每個人的容貌!”金昊欽一臉認真道。
金子轉頭看金元和潘亦文,燦亮逼人的眼眸裏。笑意意味深長,“剛剛七叔已經將江郎君認出來了,大家都有聽到吧?”
潘亦文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攥緊了。
“七叔,剛剛大家都聽到你的指認了,你指的很好!”金子笑意親和。
可這樣的笑,卻讓老漢七叔覺得心慌。
金子斂容,向趙虎點點頭。趙虎揮手讓捕快將所有的囚犯送回牢房,只留下身穿一襲白色囚服,手上有紅痣的‘犯人’-慕容瑾!
嬌妻太惹火,首席請息怒 金元吹着一字胡,沉着臉指着慕容瑾問道:“這就是你認出來的……江郎君?”
七叔縮着腦袋,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剛剛說的不是挺響亮的麼?這會兒怎麼不敢出聲了?”金元厲喝道。
七叔猶豫着。生怕自己的一絲猶疑讓他們推翻了證供,又看了看身後那人手背上的紅痣,鮮紅欲滴,絕對不會認錯。
“是!”七叔應道。
金元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命人將七叔拿下。
衆人移步回公堂,七叔還在一個勁兒的喊着冤枉,可憐他連因何事喊冤枉也不知道。
潘亦文這會兒保持緘默了,他也想不明白,這七叔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了,那麼近的距離,竟會將人認錯,就算老眼昏花,也不至於到了那等程度吧?
金子在公堂上站定,說出了自己試驗後的結論:“大家剛剛都看到了,試驗前,七叔信誓旦旦的指證江郎君便是當日樹林外與潘娘子相見並殘忍將之殺害的兇手,可剛剛的試驗,他卻將他人指認成了江郎君,這說明了什麼?”
七叔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剛剛那裏面,竟沒有一個是江郎君麼?
他着了這個小郎君的道了?
可他是怎麼看出來自己眼睛有問題的?
這不可能,他一直都掩飾得很好!
“本官也很想知道,爲何在堂內七叔認得出江郎君,移步到後院,就認不出來了?”金元有些好奇的問道,看着金子的眼神,也滿含欽佩。
“因爲,七叔是一個臉盲症患者!”金子踱步走到慕容瑾身邊,給了他一個‘辛苦你了’的眼神,續道:“臉盲症,又稱爲面孔遺忘症,患了臉盲症的人,就算對自己熟悉的人,也會形同陌路,因爲他的大腦對人臉的輪廓失去了辨認的功能,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案發當天看清楚與潘娘子在一起的人就是江郎君,他剛剛在公堂上能認出江郎君,是因爲江郎君是本案的被告知,一襲囚服,顏色鮮明。在在下提出試驗的時候,他曾一度心慌,爲了避免自己將人認錯,他在江郎君身上尋找可以記住的細節,而在下在此前,就已經爲他做好了可被‘記住細節’的準備。”
龍廷軒剛剛一直有留意公堂和後院的動向,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金子在公堂上的一舉手一投足,彷彿都帶着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讓他覺得賞心悅目!
不管是驗屍時的肅穆不苟,還是辯證時的從容不迫,都讓他深深着迷……
真是一個可愛的女人……
堂上的所有人初聞臉盲症。皆是一愕,但金元並沒有開口打斷,其他人亦是噤聲細聽。
金子將慕容瑾手背上的紅痣拔了下來,捻在拇指和食指中間。在所有人面前晃了晃,解釋道:“這就是在下爲七叔而準備的細節。在江郎君上堂之前,在下就在他的手背上粘了這麼一顆紅痣。因爲臉盲症患者認不得人,只能記住細節,所以,七叔在尋到江郎君這一細節後,便努力的記下。因爲慕容公子與江郎君的身形差不多,所以,在移步後院的時候,在下事先讓慕容公子頂替江郎君。並在他的手背上粘上同一顆紅痣,所以,這纔有了後來那一幕。檢驗的結果已經明確的告訴大家,七叔的眼睛有問題,他的證供完全無效!”
金元豁然開朗。他站起來,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桌子,繃着臉喝道:“大膽七叔,竟敢擾亂公堂秩序,做假證供誣陷江郎君,你可知罪?”
老漢七叔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俯首磕頭。大喊道:“冤枉啊,大人,金仵作說的,草民不懂,冤枉啊……”
“你或許不知道自己患的病叫臉盲症,但你看不清楚人臉又作僞供卻是事實。多少雙眼睛看着驗證過程,容不得你砌詞狡辯!”金元端着官腔,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問道:“七叔,你究竟認不認罪?”
“冤枉啊。大人……”老漢依然喊着怨。
七叔現在的心裏極度慌亂,所以就算此刻強行逼供,未必有收效。
金元思前想後,命趙虎將之暫時收監,待晚些再對七叔進行審訊。
老漢七叔跟江郎君並不熟識,自然不存在仇怨,作這樣的假證供,必然是有人在幕後指使。目前七叔的證供被推翻,而他又未曾供出幕後主使者,未免七叔遭受滅口,將他收監羈押,再行盤問,是最好的選擇。
七叔被押下去後,金元還未及開口,潘亦文便先一步提醒道:“大人,雖然七叔的口供被推翻,但也並不能證明江浩南就是清白的,他不能拿出證據證明他案發時不在場的話,依然有嫌疑!”
名宅故夢 “這個無需潘老爺提醒,條文律例,本官比潘老爺你,更熟悉!”金元冷哼一聲,開口宣佈道:“關於江郎君提出的證人,本官將會繼續走訪調查,案子性質惡劣,本官不會只聽信任何一方的片面之詞,一定全方位取證,爲潘娘子洗刷冤屈!今日就到此,案子擇日再審,江郎君暫時收押回監!退堂!”
衆人向縣丞行了一揖。
七叔和江浩南被趙虎等人押回了監牢。
潘亦文憤憤的甩了一下袖口,大步流星的走出公堂。
龍廷軒從隱祕處走出來,含笑看着金子,鼓掌稱讚道:“三孃的驗證真是精彩至極啊!”
金子淡然一笑,將口罩拉下來,露出精緻白皙的面容,淡淡道:“王爺過獎了。”
金元和金昊欽走過來,恭敬地給龍廷軒施禮。
金昊欽還好,辰逸雪今晨讓他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逍遙王陪着三娘進公堂聽審了,但金元卻是不知情的,這會兒陡然發現逍遙王駕臨,額頭的冷汗立時冒了密密的一層。
他仔細回顧了剛剛的堂審過程,貌似沒有出現什麼失誤。
還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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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慕枳、子伽打賞平安符! 金元邀請龍廷軒進後衙喝茶,龍廷軒沒有拒絕,他其實也對辰逸雪接手調查的這個案子,深感興趣。
龍廷軒目前雖然被聖上委派去處理淮南道那邊的疫情,但他既然擔任按察使一職,自然是有權力過問任何地方的命案案情。
他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意態雍雅的倚在軟榻上,簡單的問了一下關於潘琇案子的進展。
案子前後出現了兩個主動投案的證人,但老漢七叔的證供,無疑推翻了前一個車伕的證詞,產生這樣矛盾的結果,唯一的解釋就是,涉案者,或許不止一個。
金元說得不夠詳盡,金子作爲案子的主檢法醫和偵探館的成員,瞭解到的訊息和證據更多。
她環視了堂屋一圈,此刻堂屋中只有龍廷軒、金元、金昊欽、師爺幾人,都是公門之人,遂也不避忌,開口道:“兒目前懷疑的兇手有兩個人,其一是潘亦文,此人雖然道貌岸然,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小月的屍體所反映出來的證據直接指向了潘亦文,兒懷疑潘琇也極有可能遭受潘亦文的姦污。他如此不遺餘力的誣陷江郎君,無非就是想要摘除自己的嫌疑,兒相信老漢七叔就是他找來的僞證人。
其二是淮南道七公子之一的鄭玉。鄭玉是潘亦文的學生,在潘琇出事前的一個月裏,鄭玉和其他六公子常常以拜訪潘亦文爲名,出入潘府,而且鄭玉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據稱,凡是被他看上的娘子,他,沒有一個失手的。潘娘子長得貌美傾城,鄭玉不可能不爲所動。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潘娘子的屍檢。證明了撞人的馬車並非普通馬車。鄭玉擁有的兩架馬車,兒都曾見過,非常華麗拉風,而其中有一架。無論是構造還是大小,都跟潘娘子屍體上呈現出來的傷痕,基本吻合。兒在想,之前案發後第一次來投案自首,聲稱自己就是肇事者的那個車伕,應該就是鄭玉找來的替死鬼。”
龍廷軒聽得興致勃勃,他幽深如墨的眸子裏笑意明媚,瞟了金元一眼,沉聲道:“三孃的剖析如此到位,相信大人破案之日。指日可待!”
金元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是。
雖然瓔珞的剖析清晰明瞭,但查案講究的是證據,目前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鄭玉就是撞死潘琇的兇手。之前那個車伕的證詞雖然已經瓔珞的屍檢結果證實是僞證供,但他卻十分嘴硬。任憑怎麼用刑逼問,都咬緊牙關,不肯透露背後的指使者是誰。在未查清楚之前,金元斷然不敢貿貿然去傳喚鄭玉上堂對質的。
鄭玉的身份太過特殊,鄭氏是由來已久的名門大閥,其父鄭幕是淮南道上佐,其母又是縣主。單憑這顯赫的身份背景,金元就得罪不起。
他心裏其實更希望尋不到鄭玉涉案的證據,這樣,他就不必頂着這樣的壓力處理這個案子。
想到案情如此錯綜複雜,金元就不免在心中哀嘆一聲:真是流年不利啊,今年桃源縣竟出了這麼多個影響頗大的命案。這上報到刑部上面,也不曉得會不會被批個管制不嚴,才導致命案頻生。
若是再讓有心人蔘上一把,那他這輩子就……
龍廷軒似乎看出了金元的心思,將手中的茶盞往几上一放。翹手說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鄭玉雖然是姒喜縣主的兒子,但若案子真與他有關,也要秉公處理,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含糊!”
金元有些惶恐的看着龍廷軒,見他神色冷肅,忙垂眸應道:“下官領命!”
逍遙王這話無疑給了金元一顆定心丸。
因爲這話可是逍遙王按察使大人說的,他一個小小縣丞,只能聽從領導的意見行事,有問題,自己找逍遙王問去。
龍廷軒稍坐了片刻,又督促衙門衆人各司其職,將案子儘快調查清楚後,便起身走出後衙。
金子跟龍廷軒一道出了衙門,金昊欽沒有藉口再跟着,只能眼看着他們漸漸淡出自己的視線。
昨天金子順道問了一下龍廷軒來桃源縣的原因,原來是爲了淮南府正爆發的那場瘟疫。
朝廷有委派御醫下淮南府,不過疫情的控制不是很好,大牢裏的很多重犯都受感染,已經相繼死亡。疫源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未免引起大規模的疫情爆發,龍廷軒此行是爲了請老神醫去淮南道那邊,一起商討治療瘟疫的方法。
其實請醫這樣的事情,高高在上的逍遙王只需要隨便打發一個人過來,拿着他的手諭便可以了,但他卻親自跑了一趟,不是因爲他對善名遠揚的老神醫有多麼的尊重,而是因爲他實在想念金子。
有關於疫情的事情,他來到桃源縣的第一時間,已經跟老神醫談妥當,這兩天就要準備趕路回去淮南府。
“淮南道那邊的疫情還是很嚴重麼?”金子略有些擔心的問道。
戰天龍帝 龍廷軒點點頭,他站在陽光下,金黃的光暈在麥色的肌膚上流連,映襯得他光彩逼人。比起之前的白皙妖孽,現在的他,顯得更加成熟俊美了。
金子說不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這樣的龍廷軒讓她感到迷惑。
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
在此前,龍廷軒給她的感覺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他身處高位,長在宮廷,腹黑而深沉,無時無刻不在戴着面具做人,表面無害卻殺伐果斷。而這一次,僅隔月餘,他再次站在自己面前,黑了,也瘦了。雖然身上依然帶着與生俱來的迫人氣勢,但卻給了她一種真誠的感覺,或許是因爲這一次的疫情吧,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紆尊降貴地親臨疫區指導救援,這讓金子覺得難能可貴!
“怎麼這樣看着本王?”龍廷軒嘴角輕揚,露出整齊而細白的牙齒,低聲問道:“三娘是擔心疫情還是心疼本王?”
金子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鹹不淡的說道:“自然是疫情了,王爺你少自作多情!”
龍廷軒朗聲一笑,走近金子,燦亮的眸光凝着她,邪邪道:“本王已經對三娘你的無情有了免疫!”
金子一頭黑線,這廝臉皮果然夠厚!
“王爺打算什麼時候跟師父啓程?”金子趕緊轉移話題。
“三娘很不想看到本王麼?”龍廷軒嘴角笑意冷冷澹澹。
金子怔了怔,應道:“王爺的問題,莫名其妙!”
“哦?”龍廷軒挑眉看着她。
“王爺火急火燎地趕來,難道不是爲了請師父去疫區研製控制疫情的藥方麼?這疫情嚴重,自然是要從急處理,這跟本娘子想不想看到王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吧?”金子眸子盈盈一轉,調笑道:“難道兒說想看,王爺就留下不走了麼?”
龍廷軒心頭一喜,剛想說話,便聽金子補充道:“王爺又不是比別人多了一隻眼睛還是有什麼特異功能的,引不起本娘子圍觀的興趣……”
龍廷軒一臉受傷的表情。
引不起圍觀的興趣?
當他是什麼?
“去吃飯吧,我餓了!順便當是爲王爺踐行了!”金子沒心沒肺的說完,兀自大步的走向龍廷軒那輛停在後衙門口的古樸的大馬車。
潘府。
潘夫人平復心情之後,一個人在潘琇的房間裏裏裏外外翻了一個遍,可她卻連潘琇的一本記事本都找不到。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潘夫人知道琇琇一直有記事的習慣的,怎麼會連一本記事本都找不到呢?
是被琇琇藏了起來還是被潘亦文發現後銷燬了?
潘夫人一個人坐在榻上胡思亂想了好久,直到頭又開始一陣陣的眩暈起來。
“春桃……”潘夫人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春桃一直守在門外,這會兒聽到了夫人的呼喚聲,忙急急推門進去。
“夫人,您怎樣?”春桃忙抓過一個引枕,放在潘夫人的後腰,讓她倚靠着,又從桌上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讓她就着喝了幾口。
“我頭好痛,春桃,你將金仵作開的湯藥熬好了沒?”潘夫人呻吟着問道。
春桃一面揉着她的太陽穴,一面應道:“已經煎好了,夫人,您先忍忍,奴婢這就去將湯藥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