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的苗刀似乎要被它掰折一樣。
這時,那赤膊巨漢再撲上來,兩隻西瓜大的鐵拳朝紅皮鬼醜陋的嘴臉上砸去。
呼!
那拳頭一下子穿過紅皮鬼的鬼臉,竟好像打在了一團薄霧之中。
那巨漢豈能不知這一拳沒有效果,氣得右拳在霧中來回一攪,這才抽回了手臂。再看那紅皮鬼,霧氣昭昭的頭顱再次凝實。
三少,復婚請排隊 我連忙趁此機會,撤去鬼煞苗刀,再次變回右臂,手腕倒扣,終於抓到了紅皮鬼的手臂。
當下不再猶豫,我連忙放鬆心神,慢慢溝通右臂中的行陰針,緊接着,我的右手掌像被扎開一道口子似的,一大股森寒的陰氣奔涌進來。
幾個呼吸間,我的右臂也跟着陰氣猙獰。
感受到陰氣的流失,那紅皮鬼嗷了兩聲,再不管纏着它拼力氣的巨漢,也扔掉了被那頭穿着明光甲的兇狼叼着不放的骨杖,空出來的手猛地一拳朝我面門轟殺過來。
我暗呼一聲危險。正有些束手無策的時候,忽然聽見頭頂起風,甚至有些許的星光散落,接着便是一聲轟鳴。就連我自己也被帶的一個踉蹌,趴到了地上。
巨大的漩渦卷得我店裏紙錢飛揚,那些祭祀用的菊花更是洋洋灑灑得飄蕩……
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這狗曰的紅皮兇鬼不除,我心不甘!
等漩渦散去,碎屑墜地,我纔看見,那巨漢竟合身撞退了紅皮鬼。二者此時正頂在一起。
我趁此機會,飛快地跑到紅皮鬼身後,右手狠狠地拍出。
接着,一股接一股的磅礴陰氣匯入我的右臂之中。
那紅皮鬼怒嚎一聲,因爲倒不出手來殺我,所以開始想抖蝨子一樣亂動。但我的右掌牢牢吸附在它的背後之上,任憑它如何抖動,都奈何不了我。
最後,逼得這紅皮鬼全身霧化,如同一層縹緲的煙。可沒等這煙散去,又以我手掌爲中心重新凝聚成型。
擦,想逃,沒那麼容易。
這紅皮鬼一見逃不出去,頓時又怒又驚,大骨杖擋住兇狼,一拳又逼平巨漢。
此時的我根本不管前面鬥得多熱鬧,我只顧自己拼命地吸收那紅皮鬼的陰氣。這可比十全大補湯還補!
右臂,就像一個不知道飽的孩子,貪婪地吸吮着紅皮鬼的陰氣……
那紅皮鬼終於慌了,開始惡狠狠地叫喊,似乎是在威脅我。
我冷哼一聲,罵了句蠢貨,死到臨頭還敢猖狂。
這時,兇狼和巨漢又至,那紅皮鬼再難抵抗,右手被那頭兇狼一口咬住,左邊又被赤膊巨漢打中。
芝加哥1990 嗷!
紅皮鬼身子一個踉蹌,再堅持不住,半跪在地上。
“先生饒命!”
饒你大爺!他孃的,砸了我的店,怎麼算?
“先生若是饒我不死,我甘願給先生當牛做馬!”紅皮鬼再次求饒。
“若想活命,告訴我,闖我的動機是啥?”
“先生,可有聚陰樁?”
呃……
這他孃的,我有聚陰樁這件事,只有店裏的人知道,又是怎麼走漏了風水的?
我雖然這樣想,但我一點也不懷疑我身邊的人,因爲他們都是跟我同生共死的兄弟。看來,這消息應該是從外人嘴裏傳出去的,會是僱兇殺我的人嗎?
曰他大爺的,本以爲陰陽協會那老王八蛋一死,事情就算出了頭,可現在想起來,他死前的咒罵,似乎真的開始了。
我總感覺一個更大的敵人在某處盯着我。這種感覺,讓我坐立不安。
那紅皮鬼慘呼一聲,這才把我從愣神中叫醒。
青春如此 我瞥了眼漸漸有氣無力的紅皮鬼,冷哼一聲,便叫皮大仙給趙洪亮打電話,過來先收了這紅皮鬼,至於到底咋處理,等我想好再說。
“先生,你那右臂不是能召喚鬼嗎?小的願意效勞。”那紅皮鬼顯然不想被關進離陽瓶中,苦苦求我。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求我早點撤手。
我冷哼一聲,並不理他。
“皮大仙,這兇狼和巨漢是咋回事?”
這時,那已經休息的差不多的瘋道人屁顛着過來,先是衝紅皮鬼呸了一口老痰,然後衝我笑道:“老闆,這便是我風水家的北斗七星陣。這二位便是貪狼和巨門。”
“是殘陣!”皮大仙補充道。
“咳咳,那也是老道我壓箱底的寶貝了。”
我好奇問皮大仙,剛纔拿着剩下的小旗子幹啥用。
皮大仙小聲告訴我,這雖然是個殘陣,但威力不小,那幾個旗子佈置下去,催動此間風水局,可以召來祿存,剛纔他就想這麼做,但看我制住了紅皮鬼,便停了下來。
我聽後不由感嘆,可惜是個殘陣。
那瘋道人聽後不高興了,剛纔的得意勁兒頓時煙消雲散。
我和皮大仙看瘋道人如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得逞的奸笑。
前妻的贈品:契約啞妻 等到趙洪亮開車過來,便幫我把紅皮鬼收進了離陽瓶。當然前提是在這兇鬼配合的情況下,要不然,以趙洪亮現在的實力,還幹不成此事。
紅皮鬼被收進離陽瓶前的一剎那,還求我好好想想它的提議。
我不置可否,活該讓紅皮鬼乾着急,他孃的,把我店裏弄成這樣,今晚是別想睡了。 我和皮大仙、趙洪亮以及瘋道人用了兩天的時間,重新整理好。這遭了賊似的小店倒是引來周圍商家暗自僥倖的嘖嘖聲。
“看看,我就說這家店邪乎,咋樣,這才幾個月,就遭了好幾回砸搶了。”
“這小老闆到底是年輕,要是換了我,一定不租這裏。”
“你是害怕挨着太平間,晚上鬧鬼吧?”
……
他孃的,大牙若是在這,我非叫他出去咬這幫碎嘴子。
正常開業兩三天,店裏的生意倒是沒受太大影響,晚上也有小鬼過來求幫助,我都交給小六子做委託書,趙洪亮趙四平爺倆去處理,有時候,人手不夠,皮大仙和我也輪着過去。
白天的時候,皮大仙看店,晚上瘋道人打更。
老貓也慢慢學着自己照顧姚叔,當然,只是簡單的按摩和翻身,涉及到刮鬍子剪指甲這樣的細緻活,還得我們來。
這一天,正是跟城隍廟的莫笑爺約定好的日子。按照他說得,我得在今晚酉時趕到他的城隍廟。
從樓上的棺材裏挑出一身運動裝,我便出了門。
我出門的時候,天剛黑。路燈昏沉沉地開始站崗。
路上,行人已經見少。進了冬的北方小縣城,大多數人一下班就早早返回家中,嘬着燙好的小酒取暖。只有年輕的人們還三三兩兩地在外面玩樂,與遊蕩在街上的小鬼們擦肩而過……
雖說城隍廟離我的店並不遠,但卻實實在在是我回到朝陽溝之後第一次登門。
朝陽溝的這座城隍廟,地處城市的中心附近。廟不大,卻是蒼松翠柏,灰瓦朱門,古色古香得很。
我走到城隍廟的門口停下,扭頭瞥了眼身後,那跟了我一路的黑影遠遠地不敢近前,我估摸這也是個要找我麻煩的東西,之所以不敢跟過來,是因爲懼怕我面前的這個不大的小廟。
我也一點兒不擔心我的夥計們,以他們的本事來看,只要進店作妖的不是太變態,哪怕是個兇狠的兇鬼,依靠貪狼巨門,也差不多能自保。
我後來問過瘋道人,這霸道的北斗七星殘陣,爲啥不早點佈置出來。
結果這瘋老頭吭哧了半天,才說,他一個人佈置不了,趁我住院的期間,皮大仙爲了的安危,算是同意跟他學習這殘陣了。只不過,沒有師徒之名……
我衝那躲在遠處的黑影冷哼一聲,掏出手機給皮大仙打過去,一是告訴他我被跟蹤這件事,二是叫他這幾天也留意一下附近的動靜。
掛了電話,我也不管那遠處的黑影,啪啪啪地叩響了城隍廟門上的獸首銜環。
“來了。”隨着話音剛落,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從半開的門縫裏探出了腦袋。
“你就是燕趙?”小男孩問道。
“我就是。”我點頭。
小男孩見我承認,便慢悠悠地把一側大門開到足夠我進去的大小,就停下來,請我進來。
走進廟門,小男孩又在我身後把大門緩緩合上。然後一蹦一跳地走到我身前帶路。
其實這廟裏就幾間房,即使他不帶路,我也找得到。
我見小男孩可愛,便問他名姓。
小男孩扭頭告訴我,他叫初九。
“初九,這名字誰給你取的?”我好奇。
“是城隍大老爺。”
“就是那個莫笑爺?”我心裏不禁編排他,這名字起得忒隨意了。
小男孩點頭。
“爲啥叫這個名字?”
“因爲我是在大年初九被大老爺抱回來的,所以給我取名叫初九。”
我哦了一聲不再問話,因爲初九已經領我繞到大殿身後,走到一間老屋門前。我大致掃了一樣,這樣的房子還有兩間。
“城隍大老爺,燕先生到了。”小初九畢恭畢敬地施禮稟告。儘管那莫笑爺看不到,但初九的動作依然很到位。
“初九,你下去吧,記着今天晚飯多加一碗米。”
“是。”小初九又一彎腰,這才恭敬地離開。
我擦,莫笑爺你他孃的這是僱傭童工。
“放屁!”就聽屋裏傳出莫笑爺的罵聲,接着又說,“初九是我養大的孩子,幹活是爲了培養他生活的能力。”
“擦,就你有理。”
結束了對話之後,那莫笑爺邀請我進屋。
屋裏陳設簡單素樸,火坑,小炕桌,几案,蒲團。以及一筐筐書籍。莫笑爺見我進來,放下手裏的書卷,微笑道:“你很準時,我們開始吧。”
開始?開啥始?交人不就完了嗎?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莫笑爺沒憋啥好屁。
果然,那莫笑爺哈哈一笑,說道:“要人可以,需要先把韓愈殿的雲笈全部讀完,才能出來。”說完,莫笑爺指了指他身邊這些書籍,顯然這些都是從韓愈殿裏搬過來的。
我曰你大爺的,莫笑爺。
這屋子裏的雲笈大約七八十,我要看完得猴年馬月,我要求換一個,莫笑爺偏偏不讓。
這要是給皮大仙看,我估摸他一定樂呵,可對我來說,這就是頭疼的事。
似乎看我的表情有些沉悶,莫笑爺很是高興地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乖乖認真把書看完。其他想都別想。”
擦,我就不看,到時候就說看了……
“小心思都收起來,看沒看一試便知。”莫笑爺算是半忠告半警告地說了一句,就推開屋門走了出去,接着又從外面嚎了一句,這間屋子給你住。好好讀書。
我在心裏把莫笑爺鄙視了一番,我料到艾魚容不是這麼好接走的,但真沒想到,這莫笑爺竟然讓我讀書。
倒不是我不愛讀書,而是沒心思讀書。
“初九。”這時,外面傳來對話聲。
“城隍大老爺。”
“一會兒飯菜做好,就給他送過來,若是不想吃,可以餓着。”
我心裏頓時一萬隻羊駝奔過,你才餓着呢。我從來都不是一個靠絕食來嚇唬人的人。因爲我從來抵抗不了美食對我的吸引力。
估計等莫笑爺走遠了,我輕輕敲了敲窗框,把小初九叫來。
“初九啊,叔叔尿急?”
“啥叫尿急?”
我擦,就是噓噓。
“哦,屋裏有尿盆……”
“能不能讓叔叔出去方便?”
“方便是啥?”
“也是噓噓。”
“屋裏真有尿盆……”
算了,我一賭氣,隨意抄起一本雲笈裏的書,讀了起來…… 盤腿坐在熱騰騰的火炕上,斜倚着小炕桌,藉着黃澄澄的燈火,我不知不覺竟看了進去,漸漸兩耳不聞窗外聲……
換了一個姿勢,我把手裏的《韓昌黎集》註釋本放回雲笈,他孃的,我竟從上面看到莫笑爺的勾勾叉叉,似乎這傢伙很喜歡評論這些東西。上面同樣還有一些其他人的筆跡,不由讓我暗自揣測,在莫笑爺之前批註的人,會不會是這韓愈殿的歷任城隍。難道這是傳統?
編排了莫笑爺他們一番,我又從雲笈裏面找出一本讀起來,這本不是韓愈的東西,是中醫古籍……
上面同樣有莫笑爺的圈圈點點。擦,這傢伙上學的時候,一定喜歡在教科書上給杜甫畫摩托車大墨鏡……
韓愈殿典藏雲笈八十,裏面除了韓愈的著作之外,還有各種古籍珍本,拓本,殘卷,註釋本……總之,都是一些珍貴的書籍。這莫笑爺喜歡在上面勾勾抹抹,實實在在是一個大敗家子。
這本中醫古籍,我從頭看到尾,可是連對死人香哪怕是隻言片語的提及都沒有。
中醫沒有記載,那就去找關於巫術的書籍,看看到底有沒有破解死人香的辦法。畢竟老貓不好總是我一塊心病。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接着,我便看見一個食盒飄了進來。
我擦,城隍廟的食盒都成精了?
“燕先生,城隍大老爺說了,請你用飯。”從摞着好幾層高的食盒後面探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子,正是小初九。
重生之絕寵商門妻 我把書籍放下,問初九:“你吃沒?”
初九搖搖頭,偷偷看了門外一眼又輕輕點了點頭,對我小聲說:“給先生做飯的時候,偷偷嚐了口……”
我嘿嘿一樂,邀請道:“那就跟叔叔一起吃吧。”
“真的嗎?”
見我點頭。小初九蹦着高爬上火炕,然後等着我說話才動筷兒。
“開吃!”
一頓風捲殘雲,小初九帶來的四菜一湯,一小盆米飯全部祭了我倆的五臟廟。
我打了一個飽嗝,問小初九,這飯菜真是他做得嗎。
小初九嗯了一聲點點頭。說從三歲半的時候,莫笑爺就教他做飯。現在已經做了一年半了。
我擦,我對莫笑爺鄙視的無以復加。
“小初九,你覺得莫笑爺對你咋樣?”
“大老爺待我們很好的。”
“你們?這城隍廟還有什麼人嗎?”我也很好奇。進來到現在,除了莫笑爺,我只看見一個小小子,這根本不夠一個縣城隍廟的標配。
“嗯,還有兩個在大老爺手下當值的。”
我還要再問,小初九突然一拍腦門,急道:“差點兒忘了,大老爺還叫我去打洗腳水,不跟你說了,你也好好看書吧,聽大老爺說,他可是看了半年的時間,才把這些書都看完的。”小初九丟下話,提着重新裝好的食盒跑了出去。
慢着點!
我衝初九的背影喊一句,小心點門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