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前行,固然又有幻境出現,堆成小山的金錠、銀錠、珍珠寶玉、翡翠鑽石,還有無數大額的銀票子,這些玩意兒堆疊在一起,有的是用大寶箱層層累積,有的則是直接堆成小山,將整個空間都映襯得輝煌明亮,珠光寶氣的樣子,讓人看花了眼睛。
只不過屈胖三之前有過吩咐,我不敢多瞧,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前方景色一邊,卻又有無數權臣,如畫江山,無數人跪倒在腳邊,三呼萬歲,成排成排的士兵挨個兒跪下,長槍如林,大聲呼喊着“陛下”。
繼續向前,卻又有典籍無數,琳琅滿目的修行法門,各種古董字畫,什麼吳道子的畫,王羲之的字,李白的真跡,唐宋八大家,什麼都有,而我們依舊掠過,不曾駐足。
又有漫天的法器,在道路兩旁陳列,什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什麼翻天印、嗜血珠,戊己杏黃旗、玉虛琉璃燈、混元金斗、金蛟剪……各種神話傳說中的至尊法器,皆在眼前,彷彿觸手可得。
我看得一陣怦然心動,然而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停下來。
因爲屈胖三隻顧往前,渾然不覺。
他的心,是純粹的。
至於我,卻是幾乎用上了聚血蠱中,那位剛毅堅貞的使節意志,方纔勉強能夠緊緊跟隨。
再往下走,卻是無數光華旋轉,有那五色神光,分青、黃、赤、黑、白五色,在周遭旋轉着,每一道光,都有着無窮無盡的奧妙在其中,認真去看,彷彿蘊含着天地大道,世間至理,讓人忍不住沉迷下去。
這個時候,我終於有點兒走不動腳了,正猶豫着是否要停下里,仔細打量的時候,卻給屈胖三捅了一下腰眼。
這小子可是真用勁兒,弄這一下,我差點兒一個踉蹌,就要栽倒在地去。
不過就是這一下的疼痛,讓我在瞬間就清醒過來,方纔知曉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誘惑,整個人都沉浸其中了,渾然不知這兒依舊還是考驗。
清醒過來的我感覺到了一陣肉跳心驚,不敢再多打量,凝聚心神,眼前就只剩下了屈胖三的背影。
接下來,彷彿又過了幾道關口,然而我卻都沒有太多觀察,緊緊跟隨着屈胖三。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道很潮溼的長廊,這兒不斷有水珠落下,彷彿水簾一般,我們跨越而過,來到了一處十分安靜的石室之前。
這兒的空間寬敞,有特意打磨過的樣子,宛如石室,其中的陳設卻十分簡陋,一桌一凳一榻,再無其他。
我們走到了桌前,上面有一盞孤燈,裏面居然還有幽幽青光流出。
而青燈旁邊,則是一卷發黃的線裝書。
這書被人翻看到了一半,然後就保持着這樣的模樣,時間在這一刻,彷彿永遠地凍結,沒有後續的發生。
我認真打量了一眼那書,卻感覺到上面一片空空如也,沒有字。
書上的那一頁,是有一個古怪的符號,乍一看,彷彿無數線條的聚攏和接合,然而仔細打量,我卻嚇得一跳,感覺那些線條好像遊動起來了一般,化作無數蝌蚪,在我腦海之中不斷遊動,規律古怪,迅捷無比,看得我眼前一黑,下意識地往後“蹬、蹬、蹬”退了幾步,方纔伸手,一把扶住了牆壁。
這個時候,我雖然腦子裏依舊一團漿糊,但終究還是站穩了腳步。
而一直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屈胖三,在這個時候,卻發出了一陣放肆的大笑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老小子肯定是得了這玩意兒,方纔那般牛波伊的。果然,果然,我追求了三世的無字天書,這正本居然就在你手中,哈哈哈……”
他近乎於癲狂的笑聲,讓我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我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屈胖三的肩膀,說嘿,大表弟,穩一點,你剛纔說什麼?這個,就是無字天書?
屈胖三擡起頭來,嘿然而笑,說君寶真人那麼大的盛名和威風,你以爲我爲什麼要逼迫他?
我說爲了這個?
屈胖三點頭,說對,我之前的時候,隱約有過聽聞,說那沈老闆手中的無字天書,就是出自於君寶真人的手中,心中就一直惦記着,卻不曾想居然在天羅祕境之中撞到了大運,碰到了本人,如何能夠放過?
我走上前去,又仔細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的符文全部消失了,就是空白的一頁紙,什麼也沒有。
屈胖三將書拿起,然後隨意翻了幾頁,有的是白紙一片,有的則隱約有一些符號圖紋,而且也十分模糊,並不準確,而每一次我瞧見那符文之時,就感覺腦子轟然一炸,彷彿有無數蝌蚪在眼前遊走一般,快得只剩虛影,軌跡又莫名其妙,讓人頭疼,所以多看兩眼,就往後退開,不敢多瞧。
而屈胖三卻如癡如醉地翻看着,一邊翻,一邊得意地說道:“你知道麼?沈老闆手中的那個,不過是拓本而已,很多精妙之處,完全表達不出來,真品,這是真品,哈哈……”
我瞧見他又要陷入失心瘋的狀態,趕忙拍了拍他的臉,說嘿,鎮定,你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會兒怎麼就把持不住了?
屈胖三痛心疾首地望着我,說你真的是見識淺薄啊,根本不明白這裏面的意義所在。
我聳了聳肩膀,說你說得沒錯,我還真的看不懂——不過東西既然到手,你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現在這個時候,咱們是不是得想辦法離開了?
啊?
屈胖三不捨地又翻了幾頁,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那無字天書收了起來,然後往後退了幾步,帶着我,朝着那石榻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拜了三回,表達謝意。
我們拜過之後,準備往回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通道口,又傳來了一聲恢弘的佛號。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來我少林,不喝杯茶? 聽到這佛號聲,我就知道是那個戒疤宛如眼珠子一般的大和尚趕到了。
我們之所以能夠闖到這裏,除了強大的意志和定力之外,更多的,是屈胖三的層層破陣,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大和尚並沒有隔多久,就趕到了這兒來,還真的是讓人有些詫異。
我瞧見屈胖三的臉色也爲之一變,就知道那人應該是很厲害,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抵達這兒。
我說怎麼辦?
屈胖三眯起了眼睛來,說達摩洞的人,我倒是聽過一些傳言,但具體怎麼樣,卻沒有交過手,擇日不如撞日,既然碰上了,那就陪他玩一玩吧。
得到了無字天書,讓他很是興奮,當下也是率先向前,穿過了那一片水簾,來到了那石室之前。
在不遠處,那位渾身散發着金色光芒的大和尚守在不遠處的口子那兒。
不過除了他一個,倒也沒有再瞧見其他人。
大和尚十分客氣,朝着我們遙遙行禮,然後說道:“兩位來我少室山,爲何不過來拜山門,而且還打傷我少林寺的弟子呢?”
聽到這話兒,屈胖三開口說道:“大和尚,少林寺離這兒也有幾裏地,我們在這兒幹嘛,恐怕用不着跟你們報備吧?”
大和尚又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敢問施主怎麼稱呼?”
屈胖三說無名無姓,江湖浪蕩客,你隨便稱呼就是了。
那大和尚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小江施主,我剛纔一路進來,多虧少林寺的列位先祖庇護,方纔能夠抵達這兒,而兩位施主你們能夠抵達此處,想必也不會是江湖上的無名之人,既如此,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屈胖三說我們是好好說啊,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我們時間趕,還得去趕飛機呢,沒事兒就讓開路來,我們得走了。
大和尚認真地說道:“人可以走,但東西得留下。”
屈胖三一臉無辜,說什麼東西?
大和尚說道:“這兒是我少林寺的地盤,兩位在我們這兒闖陣拿東西,那可不行——這兒是少林寺前輩留下來給我們的財富,一磚一瓦,都是前人心血,我們這些當後輩的,萬萬不可將他們的遺物流落出去,還請兩位施主見諒,阿彌陀佛……”
屈胖三忍不住笑了,說你們咋還學上南韓,見到好東西就往自個家裏攬呢——我就算是再孤陋寡聞,也沒有聽說過張三丰是你們少林寺的啊?就算你們達摩洞,也不行。
大和尚擡頭,說施主知道我達摩洞?
屈胖三說略知一二,對了,不是聽說你們早就跟少林寺分家了麼,怎麼又跑來管這閒事兒?
大和尚一臉正色地說道:“施主休得胡說,達摩洞一直都是少林寺的一部分,何來分家之言?再有一個,這地方是首次發現的,誰會不知道是那位前輩的作品,施主憑什麼說就是張三丰的呢?”
屈胖三也認真地回道:“地方是我發現的,沒錯吧?”
大和尚點頭,說自然沒錯。
屈胖三說那不就對了?如果是你們少林寺的,就跟眼皮子底下,八百年前就給發現了,你們爲什麼沒有發現呢?是因爲它並不屬於你們,而你也許會問了,說你怎麼知道的呢?說出來怕你不信,我前段日子,碰見了張三丰,他欠我一份情,就把這地方跟我說了,讓我來拿一樣東西……
大和尚不相信,善意地笑道:“施主當真會開玩笑,君寶真人都死了幾百年了,你如何能夠碰得見?”
屈胖三有點兒羞惱了,說我在跟你說真話,你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大和尚依舊好脾氣,笑眯眯地說道:“兩位修行不易,咱們何必動氣?我還是那句話,兩位將東西給留下,我讓你們離開,如何?”
屈胖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覺得,你鐵定能贏我?”
大和尚一愣,不由得笑了,說施主覺得你能贏了貧僧?
屈胖三說素聞達摩洞中修行的僧人,日夜沐浴在釋迦摩尼的舍利子佛光之下,脫胎換骨,一日千里,是中原禪宗最厲害的一脈,金字招牌來着,我想問一句,大和尚你在達摩洞中,名列第幾?
大和尚單手作揖,謙虛地說道:“達摩洞中,修爲高出我的人無數,我只不過是比較好動,故而自告奮勇罷了。”
屈胖三說不裝波伊你能死麼?我問你排第幾,不是打探你達摩洞的虛實,而是想跟你說,我懶得跟你們這幫打嘴炮的傢伙囉嗦太多,現在的情況,是我想走,你想要留下我,大家扯來扯去,最後不過就是按照江湖規矩,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既如此,別麻煩,讓你們這兒最厲害的那人出來,跟我交手就行了。
聽到這話兒,大和尚臉上的笑容終於收斂起來。
他眯着眼睛,太陽穴微微晃動,彷彿在與某人溝通交流一般,幾秒鐘之後,他雙手合十,然後說道:“貧僧釋永義,我可以代表達摩洞,與施主交手,若是施主勝了,你們自可離開,而若是貧僧僥倖勝了,兩位還請將東西給留下來,如何?”
屈胖三點頭,說這不就結了?想要張三丰的東西,你們就說,何必扭扭捏捏?整那一套亂七八糟的說辭幹嘛?
他這話兒弄得人大和尚挺尷尬的,苦笑着說道:“施主,您、您這話兒,實在是有點……”
屈胖三揮了揮手,說別往自己頭上戴帽子,行吧,我們是現在開始,還是?
大和尚雙手合十,說兩位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屈胖三氣得直吐口水,說想什麼呢你?你還真的想要一打二?你以爲你是誰?王紅旗麼?一個人,就我一個人,跟你打,要是兩個人揍你,一點兒懸念都沒有,回頭了你們還委屈,說我們欺負人,然後耍賴怎麼辦?
他這話兒說得大和尚一臉無語,饒他這麼一個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愣是憋了半天沒憋住,忍不住反擊道:“我跟你一小孩兒打架,也嫌丟人……”
屈胖三哈哈大笑,說對嘛,有情緒就發泄出來,裝什麼嶽不羣呢?
大和尚一臉懵逼,說岳不羣是誰?
屈胖三揮了揮手,說這個小破地方,騰個身都不方便,你要是不介意,我們上去再比鬥——你放心,我不會跑的,人無信不立,對不對?再說了,你能闖到這兒來,指不定還有多少師兄弟和下面的小和尚們,落到了那重重法陣之中,要萬一有一兩個來不及救出來,掛掉了,要算到我頭上來,那可怎麼辦?
他這話兒說出,大和尚沉思了幾秒鐘,終究還是點了頭。
我們達成協議,開始往回走。
結果回來的路上,還真的碰到了十來個和尚,打扮和這位釋永義差不多,但修爲和定力終究還是有所差距,有的陷入了迷幻陣之中,有的則落入了迷宮裏面。
對於這些,屈胖三倒也是會做順水人情,將那些人挨個兒救了出來,一套下來行雲流水,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一開始的時候,釋永義等人臉色還有一些不好,但到了後來,都露出了敬意。
他們也能夠感覺得出來,我們過這兒來,並不是要挑事兒的。
進得快,出得慢,磨磨蹭蹭小半天,我們終於出了那縫隙,來到了地面上,而這個時候,外面已經是燈火通明,圍了一兩百人在這兒。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剃着光頭的僧人,而還有一部分,則是作了俗家打扮的人,卻也夾雜其間。
瞧見跟前圍着這麼多的人,屈胖三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情況。
因爲這很容易暴露出我們的身份,畢竟像他這麼大的少年郎,又如此厲害的,整個修行界都爲數不多,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的。
只不過這事兒既然答應了人家,他也不可能反悔,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釋永義顯然有千里傳音之類的手段,我們這一大羣人剛剛鑽出來,外面的擂臺都已經擺好了,是一個簡陋的法陣,有四個老態龍鍾的老和尚分立四周,站住陣腳,讓人無法隨意脫離其間。
我們一出來,就給請到了場中去。
那釋永義眉毛很長,走到了場中,然後擡起頭來,一臉認真地說道:“還請施主賜教。”
圍觀的衆人都以爲要跟釋永義比斗的人,是我這個成年人,卻不曾想他居然跟一小胖墩兒說話,頓時就驚訝莫名,議論紛紛。
而屈胖三很明顯不喜歡這樣的場面,連客氣話都沒有說,便開口說道:“你上吧。”
啊?
這麼張狂的話語,從那麼一個小不點兒的口中冒出來,反差着實很大,釋永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說既如此,那貧僧便不客氣了。
說罷,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交疊起來。
兩秒鐘之後,他結出了一個“卍”字法印,然後雙手朝天而舉,卻有一道佛光從天而降,落到了他的光頭之上,下一刻,卻有一尊三丈高的佛像,矗立在了釋永義的身後,冷冷地看着屈胖三。
唵、嘛、呢、叭、咪、吽……
再好脾氣的高僧,都得在屈胖三的跟前破掉嗔戒,哈哈…… 這個金光閃閃、天生異象的釋永義一上來就直接開啓大招模式,將那三丈高、接近十米的巨大佛像給召喚出來,瞧這架勢,就知道人家絕對不會因爲屈胖三一個小孩兒而掉以輕心。
很顯然,他對留下我們,或者說留下我們拿走的東西,志在必得。
而面對着這輝煌龐大的佛像,屈胖三則說道:“哎呀,來真的?”
釋永義大概是誤會了他,以爲這小子害怕了,不由得慈眉善目地說道:“你若是覺得不行,可以認輸,不然一旦動手,我就不會手下留情的;又或者,讓那個人來。”
他指向了我,顯然覺得與我這樣一個正常人交手,至少面子不會掉。
而屈胖三則是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打着呵欠說道:“少特麼的廢話,趕緊打完,我們還要趕飛機呢——對了,打架就打架嘛,你還真的怕我們跑了不成?叫那麼多不相干的人過來幹嘛?”
釋永義耐心解釋道:“後天我少林將要召開舍利子法會,這些人,都是從全國各地趕來觀禮的江湖同道。”
他這般說着,臉色肅穆,而屈胖三卻不屑地說道:“行了,行了,別解釋,不就是你們達摩洞準備復出,想要找人立威風麼?不過說句實話,拿我來當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你們的如意算盤是真的打空了。來吧,來吧,讓我瞧一瞧,這達摩洞,到底有什麼厲害手段……”
他表現得很無所謂,而這態度着實讓人氣憤,那位釋永義修爲高深,定力深厚,終究還是給惹得有一點兒惱了,當下也是施了一禮,然後說道:“阿彌陀佛,那貧僧可就多有得罪了。”
他一聲佛號下來,開始往前緩步行進,而那尊巨佛懸浮在他身後兩米處,宛如一座行走的山峯,給人予無限大的壓力。
而面對着這樣的狀況,屈胖三冷笑,說好狗不擋路,早就得罪了。
釋永義惱道:“施主好口舌!”
說罷,他右掌伸出,朝着前方猛然一拍。
兩人相距十來米,然而當釋永義伸出手來的時候,身後的巨佛也是騰然而起,將手掌遙遙伸出,朝着屈胖三的方向猛然拍去。
這一掌下來,卻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天而降,那看着足有一米的巨大手掌,在一瞬間擴大數倍,居然化作了一道籠罩全場的炁場,想要以力服人,將屈胖三給直接壓倒住。
“嗬,如來神掌?”
我聽到圍觀的人羣之中,有人發出了這樣的驚呼,這才知道人達摩洞是真的有本事,那被影視劇彷彿提及的佛門手段,居然在這兒給施展出來了。
如來神掌一出,整個天空之中,烏雲密佈,又有金光從縫隙之中透露而出,落到了釋永義的身上來。
在巨大的炁場壓迫下,屈胖三傲然而立,這時有人忍不住說道:“不過就是一小孩兒,達摩洞至於這般較真兒麼?怎麼看,都感覺有點兒勝之不武啊……”
這話裏的意思,顯然是已經篤定了比斗的結局。
然而就在這恢弘恐怖的巨大手掌即將落到了屈胖三頭頂之時,卻瞧見這個少年郎從懷裏摸出了一物來,往地上一頓,然後在一瞬間陡然增長,蹭蹭往上衝去,將那巨大的無形手掌給支撐住,讓其根本無法壓下來。
啊?
釋永義一掌受挫,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驚訝的表情來,不過得道高僧,定力自然是有的,當下也是一咬牙,猛然往下壓來。
然而不管他如何下壓,卻終究破不開那少年郎立下的那東西。
不但如此,那玩意還不斷增長,變得碩大,支撐住了這一片天地來,也引起了圍觀者的驚呼,許多人在感慨,說這是什麼?難不成,是孫行者的如意金箍棒麼?
可長可短,可伸可縮,這量天尺與如意金箍棒,還真的有幾分相似之處。
屈胖三一出手,驚豔全場,而釋永義在知曉無法破開對方的支撐,沒有多作猶豫,足尖一頓,人卻朝着屈胖三的方向飛速靠近。
他人一走,身後那巨佛投影卻並沒有動,與他遙遙有着聯繫,雙手不斷結印,重重增幅,加持在了他的身上來。
在身後巨佛的加持之下,釋永義整個人如同不滅金身一般,落到了屈胖三的跟前來,擡手就劈。
大和尚手上沒有什麼武器,然而在金光加持之下,他渾身都有光華顯露,雙手金光閃閃,卻比法器還要強大一般,而此人的基礎十分紮實,隨手一出,便是經典的絕學,至理之處,讓人紛紛驚歎:“天啊,天啊,這拈花擒拿手麼?”
“不,不,是十二擒龍手!”
“天啊,這個是因陀羅抓……啊,換了,這個是般若堂的寂滅抓!”
“大慈大悲千葉手!”
“波羅密手!”
不斷有人喊出了釋永義的諸般手段,少林功夫滿天下,別的不說,這名聲是一等一的,聽這架勢,幾乎在交手的三五分鐘之內,釋永義居然使出了二十幾種絕學來,每一種都是如雷貫耳的那種,讓人驚歎,也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說這位釋永義大師當真厲害,難不成他還會少林寺的七十二門絕技不成?
有人笑了,說七十二絕技?你要知道,釋永義大師可是達摩洞出來的,人家如來神掌都會,七十二門絕技,還不是拈手及來?
就在一衆人等爲了釋永義這種種手段而驚呼的時候,也有人開始爲他的對手而驚歎。
事實上,無論釋永義的手段如何狂風暴雨,但屈胖三就如同大江之中的中流砥柱一般,一直都不偏不倚,紮實沉穩,沒有任何的破綻留給對方,讓那釋永義的諸般手段,全部都落了空。
相較於釋永義的激烈手段,屈胖三其實比較柔和一些,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沒有動,直到釋永義攻擊的時候,他纔會輕描淡寫地挪動一下。
而就是這一下,卻能夠堪堪避開對方最致命的攻擊。
要知道,釋永義使出來的,可不光光只是少林寺俗家的拳腳功夫,在他的身後,可有一尊巨佛在那兒加持,一切力量,都是相當恐怖的,隨便一個什麼少林散花掌拍出,便有無數勁風,如同子彈一般射出,即便是落了空,打在地面上,卻也出現了數十個拳頭大的孔洞,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