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法縣令到府上喝茶,順便讓我開開眼!」如此珍貴之物,此生能夠見上一面,亦死不足惜,張任自然不想錯過。
他路上一直在想,法正並無很深的背景,又是從何處得到此畫的呢?
兩人閑馬而行,半個時辰不到便來到張任府上,大都督府果然氣勢恢宏,孝直還是頭一次來,有些底氣不足。
「孝直先生,別楞著,裡面請啊!」主人笑嘻嘻地看著他。
兩人雙雙踏過門檻,穿過大廳沿著走廊向內堂走去,一路府奴紛紛點頭哈腰向張任打招呼,這位大都督出自寒門,下人大多尊敬他,三十好幾仍未婚配,又都生憐憫之情。
內堂之上已經奉好熱茶,從濃郁的茶香來看,是出自揚州的普洱,這種東西只有達官貴人才喝得起。
「來來,法先生,請品茶!」將其引入內堂,更不會擔心畫會逃走,急切之心稍緩。
法正本意就不是來讓他鑒畫的,自然也不會太急,於是端起茶杯細細品來。
「好茶!」和張任不同,孝直出身於名門世家,建安初年天下飢荒,他才和好友孟達投入下西川,法家基業都在西涼扶風,由父親法衍打理,自不用管。
是故對茶和畫都有涉及,足可與上層人士品評高低,此番托張任看畫,只是個由頭而已。
「看到你,讓我想起方才出征的李嚴,他與你同期出仕,官運卻如此亨通,命運如此不公,我為先生感到惋惜呀!」
孝直微微含笑,他從袖內掏出畫軸,雙手緩緩展開,一幅美奐絕倫的齊王郊獵圖呈現在對方面前。
張任自發達以後,便模仿上等世家品茶看畫,雖然未曾精通,亦能看出些道理,見畫上人物栩栩如生,雄鹿鳴於森林,武士馬蹄紛亂,畫上人物各有形態,沒有浪費滴墨,此乃難得藏品。
「大都督,若將此畫呈與主公,他是否能給予兵馬讓我前往江州助戰?」
他想增援江州前線?對於一個夥同從事想要出賣州郡的人,如果讓他帶兵前往增援前線,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張任馬上失去了賞畫的興緻。
「法先生以前領過兵?」小小縣令的過去,他並不感興趣,只是懷疑其帶兵的能力,一介書生想要指揮魯莽之士,只怕沒有讀書識字那麼簡單。
「國土陷於危難,匹夫有責,江州若破成都不保,我想張大都督不會不知道吧?」
「看來先生一直在關注江州的戰事,不知可有良策對付袁尚?」他故意這麼問,是想看對方如何回答。
情知張任已是無主可依,法正今日是特地前來拉攏的,沒想到對方遲遲不肯就範,想必他還有別的出路。
見手上這張畫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於是按原樣卷好。
「沒援軍和有援軍完全不一樣,有援軍則意味著主公準備死守江州,將士們必會用命守城,若久無援軍,一旦遭遇挫敗,士氣將大大受損,敵人便有可乘之機!」
法正的話不無道理,近日,張任也是在擔心這件事,只是他無法把控對方的真實意圖,再說現在自己形同廢人,就算有意幫他也顯無力。
「最近主公的一些做法,你也知道,本都督已經是個閑人,空有破敵之策,卻無兵卒相隨,先生若是真打算以畫換兵,可去候府一試!」張任端起茶杯翹著二郎腿,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在下身份低微,只怕除議事之外進不去侯府,過來請求大都督幫助!」
明眼人一看便能識別,對方這是在拉他下水,萬一兵發江州他們裡應外合,張任便被打為同謀,百口難辯。
「你和張松乾的那些好事,我有所耳聞,賣主求榮之事張某誓不為爾!」見對方以言語糾纏,張任毫不客氣站起身來,他心裡還是彼為贊同鄭度之策,既能自保又能守住忠義之名。
「只怕是大都督聽信了小人之言,張肅與張松素有宅地之爭,張肅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公能走到今天,皆是他與黃權以金錢美色誘之爾!」
回頭想了想,張肅既然能在劉璋面前污言自己,亦有可能陷害與他本不相和的兄弟,小人的話不可盡信。
「主公既然已經開始疑我,送圖之事不如煩請張松前往,何賴吾乎?」兩頭的話難辨真假,都不可輕信,張任向來謹慎行事,於是起身踱步道。
見對方放下成見,孝直重拾信心,臉色稍變,站起身來附掌與張任耳旁,將送圖之安排詳盡解之。
「哦,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這個忙還是輕而易舉的嘛!」張任點點頭,進入考慮之中。
自從張肅獻言之後,自己形同打入冷宮,結交各路權貴是當務之急,既然有人主動貼上來,時機不可錯過。
既然張松乃張肅之仇敵,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個忙幫之無妨。
法正豎起耳朵像是在聽風聲,他在等自己需要的結果。
「好,此畫便先由我來保管,帶到有人要時,便拿它換些兵馬!」
「多謝大都督!」法正起身拱手,將捲軸遞給對方,作千恩萬謝狀。
出了都督府,卻見張松的馬車在不遠處迎候。
兩人對望一眼,默契地鑽入車內,將帘子拉上。
「入不入伙這件事已經由不得張任來決定,呵呵!」張松捏著鬍子有些得意。
「前方來報,荊州軍攻城兩月有餘,連吃敗仗,軍情緊急得很,該到我們用命的時候了!」法正則沒有那麼輕鬆,遠水難救近火,凡事都得快。
「是啊!要不然我也捨不得把祖上所傳寶圖拿出來,一切都是為了將來的益州!」 ?陳懷雄他們這會兒已經把我圍住了,一個個都盯着我:“本來給了你錢讓你滾蛋就準備放過你的,現在你還找上門來了,來了就別想走了。”
陳鬆的父親這會兒從身上拿出了一古怪繩子:“一個鄉村野小子。你找死的話,我就成全你。”
說完就揮着繩子打向了我,我伸手過去直接抓住繩子。正要拉扯過來,他嘴角蠕動幾句,唸了一個法咒,手上傳來灼燒感,我馬上鬆開了繩子。
他馬上一腳上來,踢中我的腹部,我撲倒在地。胃酸都快被踢出來了。
張嫣馬上擋在了我前面,眼睛變成了藍色,陳鬆父親見了張嫣,咬牙又向張嫣揮來了鞭子,我一把推開了張嫣,衝過去將他撞翻在地。
還沒來得及轉身,突然猛打了個冷顫,因爲他的身下突然伸出一隻血紅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眼前景象漸漸模糊。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魂魄正在快速消失。
手裏鐵棍掉在地上,但是那隻手卻根本不鬆開我。
我發現我先前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竟然這樣就闖進了陳家,陳家可是當年奉川第一的玄術家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對手。
已經絕望了,漸漸失去了知覺。
不過就在這時候,張嫣突然尖叫了聲,緊接着就見她一把抓住了我,將我拉了起來。然後迅速把她的帽子戴在了我頭上。
我昏昏沉沉看着。
陳鬆父親背後一個渾身血紅的厲鬼出現,看着張嫣咯咯冷笑了起來,上前抓住張嫣,直接把張嫣舉起來,丟到了十數米之外,撞到了圍牆才停下來。
“你走。”我衝張嫣說了句。
張嫣看了我一眼,正好這會兒陳鬆父親又拿着那繩子往我身上抽來,她馬上抽身過去,伸手就抓住了繩子。
陳鬆父親依然一笑,念起了法咒。
張嫣手上騰起了陣陣青煙,眉頭微微一蹙,露出了痛苦神色,但是卻死活不肯鬆開了繩子。
轟地一聲,我正要讓張嫣鬆開,背後傳來一陣劇痛,回頭一看。卻見李靚手裏拿着幾支桃木籤,能感受得到,我背上已經被她插上了不少桃木籤。
李靚一臉冷笑:“這是茅山的喪魂釘,被釘上了,你就等死吧。”
張嫣回頭看了我一眼,手上放鬆了警惕,繩子被抽出去,而後再回來,直接纏繞住了她的頸部,張嫣卻向前一步,幫我拔出了背上的三根桃木籤。
我這會兒七竅流血,只看着張嫣頸部不斷冒出青煙。
陳鬆父親冷哼了聲:“一個白眼女魅也敢跟我叫板?”
說完再用力,張嫣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而陳鬆父親竟然將繩子給了他身邊的那個滿身血紅的鬼怪:“隨便你怎麼處置。”
那血紅色鬼魂咯咯一笑,拖着張嫣不斷跑了起來,張嫣看着我說了句:“陳浩,你走呀。”
喪魂釘入體,就相當於在靈魂上開了個洞,不補上的話,靈魂就會一直消散。
但是看着張嫣這會兒正被拖着到處行走,心痛不已,竟然看得流出了眼淚。
砰砰!盡肝莊才。
這會兒響起兩槍,趙小鈺出現在了門口,兩槍打斷了繩子,張嫣猛地站起身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這會兒竟然跑過來一把將我放在了她的背上,往門外去了。
我雖然不能動彈,但是卻能看見張嫣的渾身傷痕。
很心疼,從來沒有這麼心疼過。
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別人碰壞了一樣,而這種心疼來得更強烈一些。
“快上車。”趙小鈺打開車門,張嫣忙把我放上了車,關上車門離開。
張嫣看到了我身上的一些傷痕,也看到我的靈魂正在從背上散去,她伸出她已經滿是傷痕的手想要堵住我背後的桃木籤眼。
但是她只有兩隻手,不斷交換,最後直接急哭了:“陳浩,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說完將我扭轉一個方向,身體緊緊貼住了我的後背,以她身體來堵住我的傷口。
我雖然無力,卻能觸碰到她的手臂,摸到她的手之後,看着她原本潔白的手已經被那繩子灼燒成了烏黑色,還她頸部明顯的傷痕,心裏不斷抽搐,如針扎般,就算是靈魂不斷消散,也比不上這種疼痛。
摸着她的手,一遍一遍默唸起了修復傷口的咒語。
咒語也是法術的一種,需要靈魂做支撐,現在我是絕對不能念法咒的,但是卻看不得她受傷,便一遍又一遍念起了那咒語。
直至回屋,張嫣揹着我將我放在了沙發上,眼裏淚水縱橫,趙小鈺忙拿起我的手機給陳文打電話去了。
張嫣身上清涼至極,看了我一會兒說:“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爲我還要保護你。”
說完身體往下一傾,沒入了我體內。
而靈魂的消散也從我身上轉成了她的靈魂消散,我想要阻止,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感受着張嫣在我體內不斷變淡、變少,最後直至幾乎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了。
我不斷以眼神向趙小鈺求救,讓她快阻止趙小鈺,但是趙小鈺卻在專心和陳文講話,根本沒有看見我的眼神。
趙小鈺講了幾句後,過來將我翻身,褪掉衣服,而後咬破手指,將她的中指血塗抹在了傷口上,魂魄的消散頓時停止,之後趙小鈺又不知道做了一些手續。
而體內張嫣的行動卻還沒有停止,她的的魂魄本來就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竟然直接開始將她剩餘的魂魄渡入我的魂魄中。
我愣住,猛一下彈了起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伸手就奪過了趙小鈺手裏的電話,急促問道:“哥,快告訴我怎麼把張嫣從我體內分離出來。”
陳文聽我語氣急促,一句多話都沒,直接把方法告訴我了。
唸咒、掐印、罡步,全都走了一遍,再往前一步,張嫣虛幻無比的身影與我分離,卻根本站不穩了直接往後倒去,我一把扶住了她,將她報上了沙發平放着。
但是她已經毫無知覺,僅僅是剩下的這不足十分之一的靈魂,也在開始消散。
我幾乎是衝着電話哭喊了起來:“快救救張嫣,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陳文說:“具體怎麼回事?”
我把張嫣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遍。
陳文聽後沉默了兩秒才說:“沒救了,靈魂濃度低到整體的百分之四十,就會被空氣分解掉,她現在剩下的已經不足百分之十,用不了兩個小時,她就會徹底從世間消失。”
我心裏咯噔一下,好似天塌了一般,我纔剛跟她表白,她怎麼能死呢,她不是說過了嗎,她的願望就是去投胎,消散了就什麼都沒了,連投胎都做不到了。
“你是鬼帝,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肯定有辦法!”我忙說。
陳文嘆了口氣:“有一個未必成功的方法,找一張黃紙,畫鎮魂符,畫完之後貼在她頭上。”
我馬上在爺爺的書裏翻了起來,沒多久翻到鎮魂符的樣本,陳文又說:“你沒有法術基礎,讓趙小鈺畫。”
我馬上把筆給趙小鈺,趙小鈺行雲流水畫起來,畫完後我迅速將符紙貼在了張嫣的額頭上,張嫣這才停止了消散。
陳文又說:“去搜集鬼魂,用裝鬼魂的扳指。”
我照着做了,陳文卻說:“但是子時纔是百鬼出沒的時間,現在距離子時還有十幾個小時。而就算加了鎮魂符,張嫣靈魂也只能支撐不到五個小時。”
“再貼符。”我說。
“這不是壹加壹等於二的算術,就算加十張符,也只有一張的效果。”陳文無情的打消了我這想法。 ?現在有一個可行的辦法,但是卻不能實施,就如同已經站在了門口,卻不能臨門一腳進去。
暗影熊提伯斯的位面之旅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趙小鈺見我這表情,過來對我說:“會有辦法的。”
我對她說:“你先出去,我一個人靜一靜。”
趙小鈺不願意出去。我瞪了她一眼,她被嚇住,這才說:“那你一個人要……小心一點。”
說完離開。
我看着靜靜躺在沙發上的張嫣,伸手過去,發現已經不能觸碰到她了,想把她扶起來都能做到。
電話還通着,聽見裏面傳來陳文的聲音。我以爲有了辦法,接過來一聽,陳文說:“你和她分了命,但是她剛纔把魂魄都還給你了,你們之間就沒有什麼淵源了,就算她消散了,對你也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我喜歡上她了,怎麼可能沒有影響?”我說了句。
陳文久久不語,好一會兒後說:“除了立即找到鬼魂補全她的靈魂。沒有別的辦法,所以,改變心態,鬼怪在修煉法術的人眼裏,不是朋友,而是兵器,你現在儘量把她當成兵器。”
陳文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說道:“還有,代文文、胖小子。他們都是鬼魂,他們的魂可不可以?”
不知道陳文那邊是什麼表情,但是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他們的魂可以的話,我可以捨棄掉他們,就算後半生在悔恨和罪孽中度過。
因爲他們,遠沒有張嫣這麼重要。
陳文說:“可是可以,但是代文文是堪比紅眼的鬼,胖小子更是嬰靈,他們發展力都比張嫣要強,不能捨大取小。”
陳文是出家道士,不會明白的。
從很久前開始,我都在幻想着一件事情。
幻想假如有一天,張嫣突然毀容,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而我卻對她不離不棄。她感動至極,之後只跟在我身邊。
或者某一天她快要掉落下懸崖,我伸手拉住了她,並捨命把她救了起來,她感動至極,今後也只願意跟在我身邊。
如果她消散了,這些幻想都落空了。
每次看到她受傷,我都會心疼不已。但是每次看到她擋在我前面,這份感情又會來得深一些。
我喜歡的是她始終刻意與我保持若有若無的距離,是跟她說話時她始終微紅的臉龐和羞答答的表情,也是遇到危險時她始終擋在前面的身影,甚至喜歡看她受傷時髮絲凌亂的樣子。
要是她突然沒了,心裏就跟空了一大塊一樣,永遠不能填平。
陳文既然說可以,我馬上就問起了方法。
陳文說:“張嫣是魅,他們是鬼,魂魄有很大的差距,如果用他們補充張嫣的魂魄,只能起到很微小的作用,摺合下來,你得有五個代文文或者二十個胖小子才能讓張嫣完全恢復,一個胖小子,只能將時間延後幾個小時。”
聽到陳文這話,我再次陷入了絕望,不過他卻把方法告訴我了,讓我自己定奪。
掛掉電話,我將胖小子放了出來,胖小子一出來就躲我躲得遠遠的,應該聽到了我的那番話,看着胖小子的臉,我有些不忍心了,對他招手讓他過來,胖小子膽戰兢兢過來,一過來,我就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將胖小子嚇得不輕。
“對不起,求你幫幫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對他說。
胖小子這會兒問了我一句:“會很疼嗎?”
將他魂魄融入張嫣身體裏,就先要把他的魂魄打散,然後渡入過去纔可以,這比油炸要痛苦多了,我一時語言凝噎,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馬上打電話過去,打給陳紅軍。
陳紅軍接通直接問:“我聽說剛纔你去陳家鬧事了,沒事吧?”
我問:“你身邊有鬼怪嗎?借我幾個,我以後還你。”
陳紅軍一愣:“是出事了嗎?我在家裏的地位不高,他們只給我配了一個,可以給你,我馬上過來找你。”
我恩了聲,掛掉電話,又馬上打通了李琳琳的電話,打通後跟李琳琳說了借鬼的事情。
李琳琳說:“我身邊沒有,晚上可以去墳場抓呀,要幫忙嗎?現在還有一段時間,我準備準備,跟你一起去。”
我說不用了,掛掉電話。
看着張嫣,正如陳文所說,我和她之間的聯繫已經很微妙了,不再是分命的夥伴,所以她跟我也終於有了人鬼之間的差距。
我不能再隨便觸碰到她,以後怕是再想碰到,難度很大了。
不能能看着,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看着張嫣,我說了句:“說要跟你玩談戀愛的遊戲是真的,喜歡你也不是開玩笑,只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呀,如果不喜歡,我以後大不了不說這種事情了,不要用這種方法抗議呀!”
張嫣卻毫無知覺,這會兒比趙小鈺睡覺的時候還沒心沒肺。
過了半個小時,陳紅軍過來,身後跟着一隻白眼女鬼。
白眼女鬼似乎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滿臉悲哀。
在其他修煉法術的人的眼裏,鬼怪始終是兵器,可以用來交換的物件,就連鬼怪自己都有這個覺悟,所以,即便知道來這裏意味着什麼,他們還是無法逃脫他們自己的命運。
“過去。”陳紅軍說了句。
白眼女鬼向我走過來,站在了我面前,再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張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