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大概也能夠明白,黃胖子估計是陸左他們安排過來的,畢竟十個名額,自己人多一個,那幫傢伙動手腳的名額就少一個。
而這還只是開始,估計明天的時候,還會有這種友誼賽。
當然,說是友誼賽,但其實也是真刀真槍真本事的,畢竟在場圍觀的人那麼多,未必個個都是傻子,肯定有明眼人的。
而正因爲如此,使得我們的名聲越發響亮,更多的人對我們又敬又怕。
接下來的事情由布魚和他們外聯辦去處理,而我們這邊一回來,就有吃的送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這一天不知道跑哪兒的包子又準時過來蹭飯了。
對於吃,這小胖妞是挺執着的。
後勤那邊搞了十來個菜,都挺不錯的,我們吃得挺開心,然而這個時候,我瞧見原本還在狼吞虎嚥的包子突然停了下來。
我擡頭一看,糟糕,黑手雙城來了。 包子愣了兩秒鐘,突然間從地上一躍而起,朝着遠處撒腿就跑。
然而她剛剛跑出沒五米,整個身子突然就僵住了,一動也動不得,而我卻還能夠從她的側臉上,瞧出她臉上顫抖的肌肉,以及滴溜溜轉動的黑眼珠子,知道她其實是有意識的,只不過被某種東西給控制住了。
我和屈胖三從地上一躍而起,攔在了黑手雙城的跟前來。
而這個時候,他的目光才從包子的身上,移到了我們這兒來。
黑暗中,他的雙眼有些莫名的光芒在遊動,而他盯了我們好一會兒,方纔看着我,緩聲說道:“陸言,包子其實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是麼?”
啊?
聽到這話兒,我愣了一下,這才趕緊回答道:“沒有,她昨天才出現,跑來跟我們要吃的……”
黑手雙城看着我,停頓了幾秒鐘,方纔說道:“真的?”
我點頭,說不信你問她自己。
黑手雙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走到了我的跟前來,伸出手,說你們這兩天的表現我聽說了,恭喜你,在這個地方揚名立萬,大展神威……
呃?
聽到他的誇讚,我總感覺莫名的古怪,伸手與他相握,輕輕搖了搖,感覺他的手還是那麼的冷。
就如同他的外號一般。
兩人的手分開,他看了一眼屈胖三,卻並沒有與之握手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說也恭喜你,河東屈師的名字,這兩天在整個江湖上都開始開始傳唱了起來,有人講你是百曉生?
屈胖三嘿嘿一笑,說百曉生這名頭太刺耳了,我只不過是知道的比較多一些而已。
黑手雙城說河東……你是晉西人?
屈胖三應付地說道:“算是吧。”
黑手雙城瞧見他的配合度不高,也沒有繼續盤問,而是開口說道:“我這次過來,是代表組委會向兩位表示恭喜,你們幾天的擂臺賽,辦得很不錯,給組委會提供了許多的參考,上面特地讓我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你們解決的,儘管開口。”
他說得客氣,然而我們卻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壓迫感。
我看了屈胖三一眼,笑了笑,說多謝組織的關心,不過暫時不用了,布魚他們做得已經挺好的。
黑手雙城看着我,說真的?
我發現他有一句口頭禪,就是特別喜歡問“真的”這句話。
這表明了他對於一切的事情,都抱着充分的懷疑態度,心裏也不會相信任何的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黑手雙城跟我們簡單聊了一下,瞧見我們並沒有熱烈迴應,便沒有再繼續,而是走到了包子的旁邊,伸手牽住了她的手,說跟我走吧,你不知道茅山宗上上下下有多着急,刑堂長老爲了找你,都下了三回山,最遠跑到西北崑崙去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容置疑地拉着包子,準備離開。
而這個時候包子似乎重新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就釘在那兒,不肯跟着他走,說我不,我不想回茅山。
黑手雙城瞪了她一眼,說你不回茅山,那想去哪兒?
包子氣呼呼地說道:“我、我……”
她說了半天,卻是指着我,說我要跟他們在一起,我不想回去。
呃……
我皺着眉頭,想着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畢竟如果我們之前的猜測沒錯的話,此刻的黑手雙城已然魔化,即便他與包子之間似乎有一些血緣關係,我們也不能確定她在黑手雙城身邊就能夠安全。
如果那心魔嚴重的話,可沒有“虎毒不食子”的擔保。
所以包子說要跟我們在一塊兒,我的心中就穩了,想着怎麼接這一茬兒,而黑手雙城自然不願,他皺着眉頭,兇巴巴地說道:“不行。”
包子說爲什麼啊?
黑手雙城說你一跑就那麼久,要萬一又跑了呢?我們去哪兒找你啊?你還未成年,要是碰到危險怎麼辦?你若是在茅山待膩了,就跟我在一塊兒,待在京都,你看怎麼樣?
包子依舊不肯,說我不,我就要跟他們待一塊兒。
黑手雙城哪裏管這小孩子的想法,拉着她就走,而這個時候,我終於下定了決心,走上前去,攔住了他。
我說陳局長,包子既然想要跟我們在一塊兒,就由我來負責照顧她吧。
黑手雙城理都沒有理我,而是平靜地說道:“陸言,這是我茅山的內務,與你無關,走開。”
他的態度十分堅決,剛纔還在與我假惺惺地祝賀,而此刻卻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茅山內務……
這個藉口冠冕堂皇,弄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屈胖三也開了口:“不管是不是你們茅山的內務,但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應該聽當事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想法,對吧?”
包子可憐巴巴地說道:“我要跟他們一起……”
黑手雙城黑着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行!”
他說罷,拉着包子轉身就走。
而在不遠處,我瞧見了揹着處分的王清華,他站在了角落,與幾個人在那裏低聲聊着什麼,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他擡起了頭來,與我對視,隨即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來。
這笑容讓我的心頭髮冷。
不知道爲什麼,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包子給他們帶走了,說不定事情就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一想到這裏,我就再一次地上前,去攔住了黑手雙城。
這個時候,我能夠感覺得到黑手雙城也惱了。
他低頭朝着我望了過來,好一會兒,方纔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好久都沒有被人攔住過了……”
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正猶豫着是否要跟這一位大領導撕破臉皮,旁邊卻傳來了一聲吊兒郎當的話語:“說到茅山,我記得包子可是你的師姑啊,強行控制她,你這樣真的合理?”
雜毛小道?
我回過頭去,卻見雜毛小道從旁邊走了過來,然後衝着包子扮了一個鬼臉,歪眉斜眼,十分好笑。
包子原本都已經認命了,瞧見雜毛小道突然冒了出來,趕忙揮手,喊道:“小明哥哥……”
呃……
你們茅山的輩分還真的是亂啊。
我心中吐槽着,而這個時候黑手雙城卻轉過了頭來,沉聲問道:“小師弟,你想攔我?”
來這京都,雜毛小道與黑手雙城其實有過好幾次的會面,但是正正經經面對面說話,我記憶中的,好像就這麼一次。
原本情同兄弟的師兄弟兩人,此刻卻形同陌路,只有在爭奪包子的時候,方纔開口。
不過事情過了這麼久,雜毛小道的心情早就已經平復了許多。
他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然後說道:“我不是攔你,只是想帶走這小姑奶奶。”
黑手雙城開口說道:“她是我茅山的……”
還沒有等他說完,雜毛小道立刻就揮手打斷了他,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不、她是我蕭家的人。”
啊?
這句話一說出口,不但我們都驚呆了,就連黑手雙城也愣了一下。
而雜毛小道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而是直接說道:“鳳鳳是我小姑的女兒,我是她的堂兄,而你,則是她的師侄而已,你說誰更有資格一點兒?”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平淡,而雙眼卻直直地盯着對方。
黑手雙城沒有再說話了,而是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他鬆開了包子的小手,然後說道:“你玩夠了,記得回茅山報備一些,免得別人一直找你。”
說完了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不遠之外,王清華等人過來跟他匯合,而布魚作爲這邊的負責人,也跟着過去,似乎在彙報什麼……
包子瞧着黑手雙城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方纔喃喃說道:“他會不會很難過啊?”
她說這話兒的時候,小心翼翼,話語柔柔的。
她離家出走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爲知道了黑手雙城、傳功長老蕭應顏與她的關係,而且也討厭黑手雙城屢次三番跟她喊姑姑的蕭應顏吵架,但是這個時候,突然間就心軟了起來。
畢竟終歸到底,那個男人,應該是她的父親。
她與他的血脈是相連的。
雜毛小道在旁邊聽着,卻罕有地沉默了,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難道他能夠說此時此刻的黑手雙城,很有可能已經魔化了,並不是她的父親了?
不能。
所以他只有嘆息了一聲,說也許吧,不過我覺得你跟着我們會更好一些。
包子這纔回過神來,望着雜毛小道,說這麼說,你們都知道這事兒了?你們知道姑姑是我媽媽,爲什麼不告訴我?
呃……
雜毛小道愣在當場,不知道如何解釋,而我趕忙上前找補,說我們其實也是剛知道的。
簡單解釋了幾句,把包子給哄回去吃飯了,而雜毛小道則從身後摸出了一個匣子來,扔給了我,說打開看看。
豪門掠奪:強婚 我一愣,掂量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這就是那把龍骨劍?”
雜毛小道笑了,說你看看再說。 這匣子是個木盒子,十分中庸,沒有什麼特別的修飾,一看就是隨手弄來的,並不講究。
打開匣子,裏面是一把劍。
最先進入我雙眼之中的,是我那熟悉的雷擊木劍鞘,這玩意經過屈胖三和雜毛小道的加工,已經成爲了一件藝術品,油黑透亮的顏色上面,附着了許許多多的符文雕工,原先的空白之處,此刻卻是浮現出了兩條淺淺的真龍形象來。
這玩意並不是雕上去的,反而像是蝕刻的手法,摸上去的時候,有一種並不強烈的凹凸感。
愛你,在被愛之前 隨後我的手落在了劍柄之上。
這劍柄與劍鞘一般,保持着同樣的風格,都是繁複之中透着簡樸,有一種大巧若拙的氣息。
它的材質,卻是破敗王者之間的殘骸做的。
我手摸在上面,有一種與人握手的感覺,每一絲花紋都貼合手掌,而因爲選材的關係,這劍柄與我的默契度幾乎不需要適應的時間,一下子就親近了起來。
作爲一把劍,與劍手最直接接觸的地方,其實就是劍柄。
劍柄在劍手的手中,而劍刃,則是朝向於敵人。
雙手捧起了這把劍,我將劍鞘緩緩褪去,有一種恰如其分的阻尼感,隨後我的心中一陣狂跳,猛然一抽,將劍鞘給褪出,露出了裏面的劍刃來。
出乎我的想象之外,這把劍的劍身並不複雜。
它是一把灰白色的長劍,劍刃之處似乎沒有開過縫,略微有些圓潤之感,而這種圓潤也體現在了劍刃的尖端,那是一種類似於半弧形的樣式,使得整個劍身都是圓潤無比,彷彿沒有什麼攻擊力一般。
而在劍脊的表面,則有蝕刻的紋路在上面,就好像是某種符文法陣,簡單之中,又透着些許不凡來。
我伸出左手食指,在劍脊之上輕輕彈了一下。
嗡……
劍身一下子就發出了“嗡嗡嗡”的響聲,有點兒類似於袁大頭那種硬幣的響聲。
指間傳來的觸感並不像是骨頭,反而像是某種鋼材或者石頭。
事實上,這把劍入手有些甸手,重量似乎比金屬還要沉重許多,這一點讓人有些詫異,而當我將氣息蔓延到了那劍身之上的時候,也感覺到它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脆。
我之前有些擔心,這骨劍的硬度不夠,如果與人硬拼的話,恐怕會吃虧。
現在看來,它有着足夠的韌性。
只不過……
這灰白色的長劍,真的是龍骨的材質?看起來簡簡單單,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我疑惑地看向了雜毛小道,以爲這只是一個半成品,然而他卻笑了,說東西我交給你了,接下來你需要做的,就是給它取一個名字,然後讓這劍刃割破你的手指,將中指血低落在上面,獲得它的認同吧。
啊?
居然是真的?真的就是這把劍了?
我忍不住地問道:“怎麼會這麼快,這才一天時間而已……”
雜毛小道笑了,說這件事情你得好好感謝王明,他給我的,基本上就是一個半成品,需要我花時間的事情並不多——想好它叫什麼名字了麼?
我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搖頭,說不知道,我對這事兒,實在沒有什麼天分。
雜毛小道一臉無奈,說取個名字都困難?
我猶豫了一下,說要不然就叫做“感恩”?
雜毛小道翻了一下白眼,說雖然劍身是王明給的,劍靈是小毒物湊的,劍柄是你女朋友留下的,這劍的設計是屈胖三貢獻,而整劍是我幫着弄的,但是你取一個“感恩”這麼low的名字,我們不但不會領情,還會覺得丟臉——你不如叫做“世界和平”呢……
啊?
聽到雜毛小道的吐槽,我也覺得的確不太恰當,兵乃兇器,弄一個黏黏糊糊的名字,自己叫着也覺得彆扭,而且不爽利。
旁邊的屈胖三卻哈哈大笑起來,說世界和平?這名字真的不錯,此劍一出,天下莫有能夠與之爭鋒者,如果是這樣的話,世界就和平了——這名字的兆頭可以啊,氣勢挺強的……
他這是玩笑話,然而雜毛小道卻是長長一嘆,說人世間若是沒有了這些紛爭,不知道有幾多美好,只可惜……
他沉吟一番,然後對我說道:“俗話說得好,好戰必亡,忘戰必危,而天下兵家之大願,在於兵者止戈,天下再無紛爭,既然如此,這把劍,不如就叫做止戈吧?”
止戈?
我聽明白了雜毛小道話語裏面的意思了。
能夠讓紛爭停止的,也只有強大的武力,就如同核武器被造出來之後,大國止戈,不在刀兵相向一般,只有強大的力量,方纔能夠止戈,平息戰亂。
止戈劍,這名字,真的是很不錯。
我點頭,說好,此劍便名止戈吧。
說罷,我將長劍迴轉,朝着自己的左手中指劃了過去。
這劍沒有開過鋒,劍刃之處並不銳利,我也是將勁氣透出,方纔勉強使得中指血低落下來,而這血滴一落入那劍刃之上,就好像是石子掉落在了寧靜的湖水裏面一樣,劍身頓時就泛起了無數漣漪,柔和的光芒不斷浮動,在劍刃之上游弋。
原本灰白色如象牙一般的劍身,突然一下子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一股氣息在那些細微的凹槽之中快速遊動,而下一秒,我突然間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的手握在劍柄之上,就好像是牽着情人的手。
它是如此的溫柔。
隨後我又有了一種與這長劍心心相惜的感覺,它彷彿變成了我身體裏面的某一個器官一般,無比的熟悉感迅速蔓延在了我的感知之中。
而與此同時,那氣息騰然而起,一股凜然至上的威嚴之氣,從劍身之上陡然發出,讓人心中駭然,忍不住跪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