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啊解鈴,你可真行,關鍵時候撤梯子,把我自己晾在這。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我還幫你找什麼彼岸香的線索,我冒那麼大風險深入金時光這樣的險地,都是爲了誰?行,行,你做初一別怪我做十五!
眼下解鈴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銅鎖,但願這小子別犯慫。我打電話給銅鎖,鈴聲響過很多遍都沒人接,我氣得睚眥欲裂,恨不能破口大罵。
他不接我就打,三輪車沿着公路一路向前,二十多公里也不算太遠,晃晃悠悠別看車速不快,可眼瞅着就要開回去了。
打了十幾遍電話,確實沒人接,我冷靜下來。這年頭誰都靠不住,還是自己來。
這時到了城邊,晚上出租車也不少。我讓農村大哥停了車,又給他上了一根菸,千恩萬謝下了車。
我在路邊攔了幾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一聽我要去的地方,馬上拒載,說對不起不能去。
解鈴寫給我的地址是在二溝水庫。這地方我自打進城上學到工作,這麼多年就從來沒去過,也就聽朋友們聊起過。這地方算是城市裏最險最偏的地區了,只有資深驢友纔去過的神祕之地,一般人除非閒的蛋疼誰也不會往那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鑽。
這大晚上的,出租車不敢拉這個活也可以理解。現在這麼亂,社會上的人爲了錢全都紅了眼,謀財害命的事情這麼多,誰也不敢大半夜往這麼個鬼地方跑,一旦遇到歹徒了呢。被搶兩個錢,甚至車毀了這都好說,命再萬一沒了呢。
我在路邊攔了七輛車,司機只要聽到去二溝水庫,頭搖得像撥浪鼓。我看看錶,十點多了,我真是急眼了,逢車就攔,不去我就硬上。還別說,下輛出租車的司機是個退伍兵,長得乾瘦精明,聽我去那個地方也是猶豫了一下,可能是藝高人膽大,他說去那也行,必須要這個數。一下就宰了我三百塊錢。
我也沒和他計較,能把我送去就行。
大晚上的,路上也沒個車,跑起來嗖嗖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二溝水庫。二溝水庫顧名思義,這裏原本是本市最大的蓄水庫,後來不知怎麼荒廢了。大晚上到了這地方,夜深人靜,萬籟無聲,只看到黑黝黝的羣山,遠遠一汪大水,心裏還真是打鼓。
不得不說兵哥哥夠意思,三百塊錢花的不冤,一直把我拉到水庫邊的堤壩上。再往裏,他就不敢去了,我把錢給了司機,車燈一開調頭走了。看着車子走遠,我這顆心啊,砰砰亂跳,一會兒我怎麼回去呢?
這裏也怪,雖然天空掛着月亮,可黑雲重重,光線很差。我一手捏着便籤,一手用手機照明,很仔細地看看上面的地址。
便籤寫的很清楚,二溝水庫往北三裏地,面東向西,蹤跡自現。我是個方向癡,別說晚上了就算白天,都找不着東南西北。沒辦法,我在手機裏調出指南針軟件,讓它指示方向,也不管對錯了,朝着手機指向的北面摸黑走過去。
手機電池也快沒有了,得省着點用。往北走,地勢越來越高,不知不覺進了山。
大半夜的,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樹影搖晃,實在有點恐怖。我氣喘吁吁走了也不知多遠,腦子裏一直琢磨,二嫂怎麼會被綁到這個鬼地方來?真是奇哉怪也。
站在一處高地方,我手搭涼棚四下裏看着,遠遠的地方,黑黑月光下,隱隱有一些散落的平房。我心念一動,莫非就在那裏?
我加緊步伐,連跑帶顛,也是特別緊張,居然感覺不到累。很快來到離這些房子不遠的地方。我多了個心眼,沒急着過去,而是藏在土坡下面,探頭去看。
細細一看,就覺得不好。在這些平房的前面,豎着一道鐵絲網。這道網相當高,大概二米多,還有道大鐵門,上面掛着鎖。透過鐵絲網能看到裏面的空地上擺着許多破爛,有的堆成了小山,看樣子這地方應該是一座垃圾收購站。
我仔細觀察,大晚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不知這些平房裏有沒有人居住。
又等了會兒,身上越來越冷,看看錶已經十一點了。我一狠心,去他媽的,不等了,進去看看。
我貓着腰從坡後面鑽出來,一路小跑來到鐵絲網前。這次距離近了,透過網眼看進去,裏面確實沒有人。我輕輕晃了晃鐵絲網,感覺還挺結實,心一橫,豁出去了。我踩着鐵絲網開始往上爬。
鐵絲網造的缺德,網眼特別小,手指頭扒在上面根本沒有着力點,勒得我手指頭都紫了,好不容易爬了半高。突然之間,一直靜悄悄的裏面,突然亮起刺眼的大燈。燈光霎時錚亮,一下射了過來,晃得我眼都快瞎了。
那一瞬間我幾乎嚇尿,心一直往下沉,心說壞了。 光線射過來的一瞬間,我再也支持不住,手指發軟,從鐵絲網重重摔下去,滾落塵埃。詞?書?閣?οゞWWCSGCMゞο我全身都在疼,膝蓋好像碰到了石頭,疼得我幾乎背過氣去。我現在不敢挪動半分,緊緊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擡起。
等了好一會兒,燈光轉動,在我身邊移動,形成幾個淡淡的光圈。我像匍匐進地雷陣的戰士,一邊哆嗦着往後退,一邊偷眼去看。
鐵絲網裏進來了數量大卡車,車燈頭錚明瓦亮,整個地域照如白晝。本來死氣沉沉的平房,裏面的燈此時全亮了,人影在晃動。房門大開,有一些人走了出來,還有數條大狼狗,“汪汪”狂叫,那氣氛極爲緊張,像是進了日本憲兵隊。
我顧不得衣服髒,像小爬蟲一樣在地上挪。我這時已判斷出,他們應該是沒發現我,要不然早就出來抓了。沒發現就好,先退到安全地方再說。
也不知爬了多長時間,我四肢都僵硬了,這才勉強挪進一個土坡。趴在裏面,小心翼翼露出頭去看。
我忽然看到,在鐵絲網的院子裏,出現一個熟人。我仔細擦擦眼,沒錯,真的是他。
一輛大卡車的車頭,有個男人嘴裏叼着煙,一隻手掩着打火機正在對火。
我看的目不轉睛,他正是那天在金時光包間擺局的冬哥。
這麼冷的夜晚,冬哥只穿件黑色跨欄背心,露出一身古銅色腱子肉,頭髮豎豎着,橫絲肉的臉上全是戾氣。
車頭燈照亮着他,他如同站在舞臺裏的主角,顯得有些酷。他的旁邊有個長髮飄飄的男人,頭髮都披到肩膀了,背對着鐵絲網,看不清面目。此時,兩個人正在說話。
冬哥叼着煙,隨着嘴部一動一動,一股股煙飛出去,整張臉掩在煙霧裏。這時,從黑暗中又過來一人,和冬哥低語了幾聲。冬哥交代了什麼,那人轉身又走進黑暗。
我看的納悶,後出來的那個人不見五官,不過從體型上判斷,看上去非常眼熟,會是誰呢?
時間不長,就看到一間平房的門打開,那個看上去很熟悉的人領着一個孩子走了出來。這個孩子也就歲,和周圍這些人的扮相簡直格格不入,他穿着很樸實的藍色運動服,耳朵裏掛着耳機,最怪異的是居然戴了一副深茶色的厚眼鏡,看起來有點像盲人。
那個眼熟的人領着這個孩子來到冬哥面前。
冬哥爬到卡車上面,打開車門,那個熟人在下面抱着孩子往上遞,冬哥探出身子把孩子接到車上。就在這時,那個熟人的身形正好轉到車燈裏,就晃了這麼一下,我馬上認了出來,幾乎把下巴驚掉。
他,居然是趙癩!
我緊皺眉頭,媽的蛋,這怎麼回事?按說情況不算複雜,趙癩是冬哥馬仔,冬哥上面還有大人物,他們這些人好像到這裏執行什麼任務。這麼大的陣仗,開了這麼多大卡車,難道就爲了接個瞎孩子?
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這時,所有平房的大門都打開,馬仔們進進出出。他們居然兩人一組,從平房裏擡出很多擔架。擔架上都躺着人,因爲太黑,看不清楚具體情況。擔架上的人蓋着厚厚的黑色毛毯,遮蓋住身體,情勢很是詭異。
我看的聚精會神,忽然想起一件事,趕緊看看錶。我靠,已經凌晨兩點二十了,按照濟公活佛的推算,二嫂只能在這裏停留到兩點半。
現在還有十分鐘,裏面又是亡命混混又是大狼狗的,我該怎麼辦?
我頭上浸出冷汗,極力告訴自己冷靜。目前有兩種辦法,一是跟蹤車輛,看看他們到哪裏;還有一個是日後詢問趙癩。第一個還勉強靠譜,記住車牌怎麼都能查到下落。第二個我猶豫了,我和趙癩很久沒見面,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很不好,風塵很重,而且身上有很濃的暴戾之氣,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他,一旦打草驚蛇,可能滿盤皆輸。
卡車開始依次點火發動,調轉車燈,這些卡車的車頭燈就跟探照燈似的,照到那些擔架上的人。我看的全身顫抖,原來擔架上的人全是孕婦,她們面容慘白如紙,肚子鼓得老大,也不知是活還是死,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擡着孕婦的小混混們,把這些擔架全部放到卡車的後車廂,像運貨一樣。
佔乩的時候,我二嫂就似乎懷了孕,現在看到這些大肚子,我更加確信無疑,二嫂一定就在裏面。看這些人的架勢,好像在轉移陣地,把這裏的人和物品都搬運上車,遷移離開。
我正凝神靜氣看着,突然間懷裏的手機爆響: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這聲音在漆黑寂靜的夜裏非常刺耳,這一瞬間我心就炸了,括約肌一緊,差點把翔噴出去。
院子裏那些人極其警覺,反應也快,瞬間所有車燈頭全滅,一片黑暗。緊接着亮起很多手電,朝着我的方向射過來,大狼狗在黑夜中狂嘯,夜風裏都充斥着肅殺的氣息。
偏偏我的手機還在響:……就像天邊最美的雲朵……,我趕緊把手機掏出來,差點把它砸碎,來電話的居然是銅鎖,他肯定是看到未接來電又打過來了。我趕緊關機,顧不得腿疼手疼全身疼,瘸着一條腿,死命跑路。
這裏可是山區,烏漆麻黑的,只要鑽到林子裏,或許就能脫險。
遠遠的,我就聽到卡車發動機聲音響起,一輛車接着一輛車從後門開出去。前面鐵絲網的門打開,出來一隊混子善後,七個人牽着狼狗,順着我的方向追了過來。
因爲他們打着手電,我一眼看到領頭的正是趙癩。他面目陰沉而凝重,手裏握着鐵棍,殺氣騰騰。
我這條腿越到關鍵時候越不給力,又疼又麻,完全是拖着往前走。
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肺管子都充血,腦門子全是冷汗。這時,忽然從樹林裏竄出個黑影,一把拉住我。我嚇得差點叫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廖警官。
他穿着一身黑色薄夾克,低聲道:“跟我走。”
他拉着我,我們沿着溝溝坎坎狂奔,七拐拐來到一處隱祕的高處。我看到這裏還有兩人,正蹲在石頭後面,拿着望遠鏡看着院子。
廖警官皺眉:“你怎麼來的?”
我大口喘着氣,喉嚨發甜,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這些事解釋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我能說自己是請乩來的嗎,那也得警察相信啊。
旁邊有人搖搖頭:“老廖,打草驚蛇了,他們走的路線和設想的不一樣。”
廖警官道:“讓二組盯緊,實在不行攔車,強行檢查。”
“老廖別衝動,這些都是石森科技的車,他們什麼背景你我都清楚,沒有實打實的證據鏈,上面領導也不會讓我們這麼幹的。”
廖警官像是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煩躁地說:“那就盯着吧。”
他瞪我:“小羅,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裏?你知不知道你破壞了我們很重要的一次行動!”
這時候我緩過這口氣,知道事情麻煩了,這要說不明白,跳進黃河都說不清。
他們三個人趴在石頭上還在觀察院子,我就站在後面絮絮叨叨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廖警官和其他兩個警察轉過頭看我,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眼神裏全是不可思議,不過我能解讀出來,他們相信了。
我說:“這件事解鈴知道,對了,還有南凹裏的成鴻德也可以作證。我真不是那些壞人的同黨。”
廖警官道:“你說的事我們會調查的。”
我大着膽子問:“廖警官,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
廖警官看看我,簡單地說:“我們調查了一條買賣標香的拆家暗線,根據情報追蹤到這裏,這個地方很可能是一處標香加工地。”
我奇怪道:“那些孕婦和我二嫂怎麼回事,她們和標香有啥關係?”
“不知道。”廖警官說。
“那石森科技呢?”我又問。
廖警官不耐煩地說:“這是機密,你就別打聽了。我發現你問題真多,整個一十萬個爲什麼。你的嫌疑還沒洗清,等會兒和我回局子。”
我只好在旁邊等着,等了半個多小時,來了輛警車,廖警官讓我先上車,他們還要繼續勘察。到了局子,我做了筆錄,從凌晨一直呆到中午。
期間也沒人管我,我坐在冷板凳上就睡着了。睡的正香,忽然被人推醒,正是解鈴。
我暗暗有火,跟着他辦了手續走出局子。一出門,他就說:“廖警官給我打過電話,覈實了你的行蹤,你沒有嫌疑,可以回家了。”
“解鈴,你他媽的玩我是不是?”我怒了。
解鈴搖搖頭:“沒什麼誰玩誰。羅稻,你總這樣不行,你要學會自己處理問題,我不能總跟着你。”
我頓時發飆:“解鈴,你啥意思?!把我架梯子上然後你把梯子撤了,告訴我得自己處理,有你這樣的嗎?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惹業力,怕我的事情連累你?你就是個膽小鬼!”
解鈴看看我,什麼也沒說,徑自走遠了。
我氣得蹲在地上呼呼喘氣,身上又累又乏,腦子嗡嗡怪響,恨不得殺光一條街的人。
我氣急敗壞翻出手機,重新開啓,剛打開就響了。看着上面來電人的名字,我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給我打電話的,居然是趙癩。我眼皮子狂跳,心裏隱隱生出不祥的預感,難道他全知道了? 我顫巍巍接聽電話,趙癩十分不耐煩:“羅稻,你怎麼才接?沒工作也不至於這麼頹吧,一直睡到現在?”
他這麼說,我心裏千斤重擔落在地上。詞?書?閣?οゞWWCSGCMゞο聽語氣,他肯定不知道昨晚的人是我,我趕忙問:“什麼事?”
趙癩說:“別說兄弟不照顧你,我有個好買賣,就是讓你跟着走一趟,工錢相當多,夠你平時忙活一年的,咋樣?”
我心念一動,想起昨天夜裏的事情,趙癩肯定參與了神祕的彼岸香事件,作爲知情人,他肯定也會知道我二嫂的下落。彼岸香,我雖然好奇,卻不感興趣,現在最主要是找到二嫂,這或許是個機會。
我沒有臥底的經驗,不知用什麼口氣好,正在猶豫,趙癩說:“我發現你羅稻純粹是讀書讀迂了,掙錢的活還磨磨嘰嘰的,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可找別人了。”
我趕忙道:“來!我現在兜比臉都乾淨,下個月房租還沒着落呢,你能幫我那最好。”我問清他的地址,馬不停蹄趕過去。
趙癩約我的地方在一個小區居民樓裏,一進門我差點沒被裏面的氣味薰死。家挺大,三室兩廳,尤其這大客廳快趕上會議室了。就是髒的沒法下腳,空桌子上堆滿了啤酒瓶子方便飯盒沒吃完的剩飯,方便筷子直接插在已經發臭的米飯上。地上更沒法看,破報紙塑料袋,甚至還有數個安全套,開封的沒開封的,就那麼扔着。茶几上有好幾個由礦泉水瓶子剪成的壺狀東西,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有四個人在打麻將,每個人身邊都圍着一個穿着短褲背心的青春女孩。這四個人裏,我一眼就認出了坐在主位上的冬哥,他擡頭看看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趙癩看我來了,把麻將牌給旁邊的女孩讓她接着打,拉着我進了裏屋。
“到底什麼活兒?”我問。
趙癩翻出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我:“陳皮你還能不能聯繫上?”
“能啊?怎麼了?我老爹過世的時候,他就忙前忙後的幫忙。”我說。
趙癩打開門,探頭出去看看,隨即關上門,輕聲道:“有這麼個活兒是上面交待下來的,本來我們這邊的人就能幹,可選出的人上面不滿意。一定要找誠實可靠的,頭腦機靈的,我就想起你來了。咱們是兄弟,我跟你掏心窩說句話,這次出活,我心裏也沒底,必須要找信得過的自家哥們。”
他拍拍我的肩膀:“羅稻,這個城市裏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你說了半天,到底要幹什麼?”我說:“如果是違法亂紀,我可不幹啊。”
“看你說的,違法的活我也不可能找你,我害誰也不可能害你。”趙癩誠懇地說。
我心思百轉,心想這次進入虎穴,可不簡單,我不能拖陳皮下水。
趙癩說:“這次出去不但不違法,而且正大光明,我們就是跟上面派下來的人去找一樣東西。只要是找到了,這麼說吧,你一年工資能有多少錢,能不能掙上五萬?”
我臉通紅,咳嗽一聲:“差……差不多吧。”
“咱們出去這一次,勞務費少說也得這個數。你說夠不夠你一年忙活的?”趙癩說。
“找什麼東西呢?”我好奇心爆棚。
趙癩撓撓頭皮:“我也不知道,就知道在深山老林裏,有些辛苦。”
“深山老林裏?”我完全沒有概念,忽然心思一轉:“不會是盜墓吧?”
“草,你他媽看多了吧?盜個墓,就咱們這片兔子不拉屎的,哪有墓。放心吧,乾的都是陽光下的事,不是爲非作歹。 一響貪歡:誤惹首富大人 再說了,能不能讓你去還兩說的,一會兒上面派下來的負責任還要過來審查。”
趙癩在房間轉了兩圈說:“一會兒你把陳皮的電話給我,如果上面人看你不順眼我還得找他,沒有自家兄弟在身邊,我總覺得有點懸。媽的,眼皮子老是跳。”
我和他正說着,就聽外面門響,隨即是麻將牌“嘩啦嘩啦”的推倒聲,冬哥說話:“不玩了,不玩了,九哥來了。”
趙癩拉着我,急切地說:“這九哥就是上面派下來的負責人,你能不能去全看他一句話。一會兒吧老實點,別亂說話,他如果問你什麼,你機靈點別傻乎乎的。”
“我靠,那你讓我是老實還是機靈?”我傻眼了。
“看你發揮吧。”
趙癩打開門,我跟在後面,我們一前一後來到客廳。廳裏那幾個女孩正撅着屁股慌手慌腳打掃衛生,沙發上坐着一個陌生男人,大概三十左右歲,臉部瘦削,留了一頭披肩長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從鬢角到下巴,長了一溜淡淡的絡腮鬍。鬍子並不濃密,短短淺淺,可配上他的瘦臉和陰森的眼神,整個人就像剛從大獄裏越獄出來的殺人犯,一身陰霾的戾氣。
我一看這個人馬上認了出來。他就是昨天晚上和冬哥在卡車前交談的那個長髮飄飄。
這人一坐,就連冬哥這樣的腕兒都服服帖帖,在旁邊端茶倒水。冬哥親自泡茶,屁顛屁顛端過去:“九哥,你喝茶。”
這個叫九哥的絡腮鬍,端起茶碗聞了聞,並沒有喝,放到一旁。
“人找沒找好?”九哥問。
冬哥看趙癩,趙癩趕緊湊過去,磕磕巴巴地說:“找,找好了。”他遞給我一個眼神。
我走過去:“九哥好。”
九哥擡起頭看我,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這人的眼神太毒!像禿鷲一樣。
“你是幹什麼的?”他問。
趙癩看我,他幫不上忙,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我咳嗽一聲說:“我以前是做電話銷售的,現在下崗了,沒工作,一直在家呆着。”
“哪年生人?”九哥忽然問道。
“86年的。”我說。
九哥看我,口氣委婉下來:“能不能報個字?”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九哥會不會也是會法術的人,他要我字幹什麼?我想起大哥羅大米,曾經把字給了範雄,導致他上了賊船,現在後遺症還存在。我傻傻地問:“字是什麼?”
九哥笑:“就是你出生的時間,具體到分鐘。”
我支支吾吾說:“我老孃過世的早,她沒和我提過。我就記得好像是晚上吧,具體的就不太清楚了。”
九哥聽我報了時間,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突然伸出手:“你叫羅稻是吧,握握手,就算認識了。”
我看看趙癩,趙癩一個勁地擠眉弄眼,意思是讓我照着做。
我心裏猶豫,眼前這位九哥給人的感覺很不好,一個最直觀的感受,這人有點邪。說不清道不明,讓我覺得心裏不舒服,他身上有股邪氣。
我深吸口氣,無奈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九哥的手綿軟厚實,握起來像女人的手,他笑眯眯地看我:“就是你了。”
他轉過頭對冬哥說:“今天就要準備東西,後天出發,不能耽誤事,聽見沒有?”
冬哥在旁邊就像乖乖貓,點頭哈腰。
等把九哥這尊大神送走了,冬哥長舒一口氣,擦擦汗:“真他媽的累。”
我和他也有點熟絡了,掏出煙給冬哥點上:“這人是誰啊?”
冬哥讓趙癩說,趙癩道:“我就知道他叫甘九,具體做什麼的就不清楚了,據說他會看事,能耐很大,反正特邪性這個人,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咱們這次公差就是他負責,完事還的指着他開工資。”
冬哥問我這次出去幹活知不知道具體要幹什麼,我說趙癩告訴我進一趟深山老林,剩下就不知道了。冬哥說:“不知道最好,不知道是福。兄弟,你就跟着走一趟,錢一分不少你的。我就一句忠告,管住自己的嘴。”
晚上冬哥請客,先吃飯再k歌,最後到洗浴中心蒸桑拿。他們摟着小姐去玩了,我自己在包間裏睡了一宿。
心裏有事睡不着,我一想二嫂的失蹤不明,心裏就難受。第二天早上,我找了個機會單獨和趙癩一起,我試探着把二嫂失蹤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趙癩,你是社會人,認識的人多,你幫我打聽打聽。”
我們正在豆漿攤吃早飯,趙癩吃了口包子隨口問:“你二嫂叫什麼?”
“李豔紅。”我說。
趙癩想了想說:“不知道這個人,我幫你打聽打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