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車子到了學校大門前,幸福就拿出了黃符,拉過小胖的手,用裁紙刀劃了他的中指,然後抓着他的手畫下了分魂符。
小胖沒哼一聲,問道:“這個是幹嘛?”
“我們不可能跟着她進去,但是我們不能斷了聯繫。這個是分魂符。”她一邊說着一邊將那符摺好,交給了蕾蕾,說道,“你拿着,就抓在手裏,要是感覺不對,就把這個符撕掉。那樣小胖就會感覺到被人撕開的痛苦。最好一下撕開,讓痛苦的時間儘量短暫。”
蕾蕾點點頭,伸過了不停發抖的手接過了符。她能理解幸福姐要拿她做餌。但是她還是很害怕啊。
幸福抱過她,低聲說道:“別害怕,小胖和你在一起呢。勇敢一些,我們不會讓你出事的。去學校吧。”
蕾蕾緊緊拽着符,走進了學校中。
而這邊晨哥是站在車子前,看着裝備的大包,沒有一點反應。他沒有忘記,上次他那麼自信的佈陣,結果卻是讓景叔陷入危險中。自從那次之後,他就沒有布過陣了。
柿子是最先感覺到晨哥的不對勁的。他拍拍晨哥的肩膀,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車座上的那個大揹包,說道:“怎麼了?晨哥,忘記東西了嗎?”
“沒有。”說着他側過頭看向了幸福。幸福已經從車子提出了一個黑色的化妝盒,拿出了小巧的羅盤了。
感覺到大家在看着她,她回過頭來說道:“你們幹嘛啊?做事了。看我幹嘛?晨哥,活雞呢?我怎麼沒有聽到雞叫啊?死雞可不行。”
晨哥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吐了口氣。幸福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她走了過去,小胖趕緊把柿子拉開,讓他們兩人能靠得更近一些。
幸福低聲問道:“晨哥,你怎麼了?”
“沒事。”
“還說沒事,你渾身都在發抖。晨哥,你現在這個氣場是做不來佈陣的。”幸福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嘲笑他的意思,可是他卻一下激動了起來,揮手推開了幸福,低吼道:“我沒辦法佈陣了!我這輩子都做不到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現在最多就只是給死人做做道場的道士。最多就會忽悠人罷了。我做不了!” 晨哥有些煩躁地蹲了下去,點上煙猛抽了起來。
柿子說道:“晨哥,景叔讓你過來幫忙,那肯定是覺得不可以的。你自己的師父都認定你了,你至少應該試試啊。”
就連小胖這次都說道:“晨哥,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真的很牛逼啊。你不是說你不能佈陣嗎?你再試一次吧。你也許還是真牛逼了,只是你沒有試過不知道罷了。”
晨哥沒有說話,就這麼蹲在地上抽着煙。當年出事的時候,他也是覺得自己很牛逼的。出事之後,他開始苦練,可是在怎麼苦練也沒有用,他過不去自己的心理這一關。柿子和小胖還在勸着,可是晨哥就好像沒有聽到一番。
幸福暗暗吐了口氣。原來昨天的話都白說了,晨哥還是這個樣子。幸福走到晨哥的身旁,也蹲了下去。不過她穿着的是高跟鞋,這蹲下去有點彆扭。雖然側着頭,看着晨哥,說道:“晨哥,他們倆都比我們小,就我們兩大爺大媽在這裏蹲着研究一下。”
身後的小胖一聽這話,一下就笑了。柿子也憋着一臉的笑,轉過身當做沒看到他們。
“你看啊,現在蕾蕾已經進去了。如果李家謀下手快的話,會在九點之後,陰時開始出現。我們現在只有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的時間來佈陣。如果我們動手晚了,那麼時間就不夠。到時候李家謀一來,蕾蕾就成了她的補品了。那麼我們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我們面前。蕾蕾那麼相信我們,我們不能看着她出事的。
而且這個計劃是我拍板的,晨哥,我需要你的支持。你要是不支持我話,我只能一個人硬撐着。那麼就有可能,我撐不住。到時候,李家謀吃下蕾蕾,吃飽了還好,吃不飽他生氣了要對我下手的話,我就只能先跑一步了。那下一個就是蒸餾水了。
晨哥,你也不想這樣吧。而且你要知道,上次會出事,並不是因爲你自以爲是,而是因爲你是一個人。如果當時景叔的一開始就跟你在一起的話,你也不會出事的。就像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柿子和小胖的幫忙。晨哥,來抱抱,我們是在一起的。”
話畢,幸福伸出手把晨哥整個抱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
柿子這個時候,也想蹲下去抱抱晨哥。但是腿剛彎了下去,小胖就把他提拉了起來,用眼神失意着別傻了。人家兩個人正曖昧着,這種介於友誼和愛情之間的感覺,最能讓人搖晃起來了。他再抱過去,那就成了純屬友誼了。
這個時候的晨哥,心裏已經亂了。不僅是因爲幸福的那些話,還因爲他的擁抱。他心裏很明白,這樣的擁抱也只是一種鼓勵,一種友情。但是他長這麼大,還真的沒有一個女人這麼抱過他。從小到大,他沒有任何來自女人的友誼,更別說愛情了。
小的時候,他還有妹妹,跟他一樣的孤兒。不過那妹妹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跟着附近村子裏一戶沒有孩子的夫妻走了。那時候景叔就說,他能給妹妹找個爸媽,找個家,卻不可能給他找。他是註定要接景叔的班,註定是要在殯儀館了一輩子的。景叔跟他說了對不起,不過晨哥知道,沒有景叔的話,他早就死了。
而來自幸福的擁抱,是他第一次,離一個女人那麼近,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感受着她噴在他脖子上的呼吸。他不是一個人了。
幸福放開了他,朝着他微笑。
晨哥點點頭,掐滅煙,站了起來,說道:“開始吧。”
幸福仰着頭笑了。小胖擂了是柿子的胸口一拳,得意地挑挑眉。看吧,這個牀頭櫃看來是跑不了了。景叔給他們的任務也能完成了。
柿子也朝着他一笑,這估計着,兩個人還真能成呢。
不過幸福卻說道:“拉我一下,我起不來。”她丫的就沒有穿着高跟鞋蹲這麼長的時間過。
幸福伸出了手,晨哥直接把她拉了起來,乾淨利落。
可是一旁的小胖和柿子,卻皺皺眉。
幸福拿着東西就朝着高中大門走去,後面三個男人就相互攀着肩膀說着悄悄話。
“晨哥,剛纔你怎麼就把她拉起來了呢?”
“就是啊,這種時候,你就應該直接把她來個公主抱抱起來,然後再慢慢放她站好。”
“就是啊。不然你就直接裝着拉她,拉不起來,就撲下去了。多好啊。”
晨哥推開了他們兩:“胡說什麼!”但是那張偏黑的臉,還是能看出泛紅了。
靠在曲岑仕的假警官證,他們四個人很容易就進入了學校。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正式上課的時間到了,教學樓裏燈光明亮,但是相比之下,這邊的小花園就顯得詭異了很多。
他們選了一個地方,就按照之前設計來的,開始殺雞取血佈陣了。紅線在小花園的灌木下,石椅子下穿過,在小花園中壓出一個三合來做結界。
小胖和柿子這才知道,這些工作真的是一個人在一個小時裏是完成不了的。
晨哥那邊他的動作流暢熟練,看上去也是經常着這麼練過的。
一切準備就緒,時間也到了八點多了。學生放學是十點十分。九點進入陰時,一直到第二天的四點,都是有可能的。他們當然不可能在這裏等到四點,最多就到學生都走光。
準備好了之後,小胖就去接蕾蕾了。蕾蕾過來的時候,顯得很不安。這裏很昏暗,看不清楚她的臉色,但是她說話都的顫抖着的聲音。
“衛凌哥,我還是怕。”蕾蕾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但是她也知道,現在到了這一步,她不能說不幹了。她要是不幹,以後就有可能會在沒有人幫忙的情況下遇到這些事情,到時候會更害怕。
小胖帶着蕾蕾在他們計劃好的地方,那石頭椅子上坐下,還給她加了一個車子上哪來的抱枕墊坐不讓冷着。小胖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蕾蕾穿上,說道:“一會就你一個人在這裏,別害怕。幸福姐不是給了你分魂符嗎?你抓好它,那就是我的魂呢,跟你在一起的。我們就在附近看着你,你害怕就聽音樂,閉上眼睛。”
小胖是花了二十分鐘才安慰好蕾蕾的。然後回到了他們開進來的一輛車子上。三輛車子,這個時候,他們只開進來一輛。
爲了掩蓋活人的陽氣,他們在這輛車子上撒上了不少的墳頭土。這個就是晨哥準備的裝備之一。
另一個點就是曲岑仕一個人。就站在陣的另一邊的啓發點上。他是鬼氣,他身上的陽氣本來就低。他在那站着,鬼眼裏,他就是一個鬼。
因爲這個任務分配,柿子也苦惱了好一會呢。“怎麼是我一個人啊?你們就三個躲車子上?”
“這裏只有一個人是鬼子啊。去吧,偉大的任務交給你了。”
“你們確定一會有李家謀來的時候,我把那紅線扯起來,他就會被限制住了嗎?萬一你們的陣不成功呢?”
幸福一巴掌打他腦袋上:“那麼你就從現在開始心裏念着佛號,祈禱我們的陣成功了吧。哪來這麼多的廢話,馬上過去。九點就快要到了,害死了蕾蕾,你去哪裏賠一個給小胖去。還男人呢,這點膽量都沒有!”
曲岑仕就知道,就算幸福姐幫他們再多,他也不會覺得幸福姐是好人的。這種女人,以後還是離得遠點吧。不過現在,他必須接受這個任務,必須去到小花園裏守着。
不過在他就要下車的時候,幸福卻拉住了他,說道:“這個給你。我媽給我的陽銅錢。不用還我了,你不是用陰銅錢了嗎,正好給你湊一對了。”
原來幸福姐也不是那麼壞心眼的啊。以陽銅錢的威力,至少現在算是性命無憂了。
在柿子下車之後,剩下的就是等待了。車子上沒有人說話,小胖的眼睛緊緊盯着那邊的蕾蕾。幸福手裏已經扯出來紅線,還不時摸摸口袋裏放着的符印。那是在控制不住事情的時候要用到的。
就算很緊張,但是晨哥也沒有抽菸。他的手已經放在了車門上,準備着隨時開車門就衝下去。
那邊的教學樓裏,還有着很多人說話的聲音,這邊的小花園已經是如臨大敵一般的緊張了。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他們要破解這些猝死佛珠失蹤案還有好幾起的挖心案,今晚就是真正動手的一個步。
在小花園後面的曲岑仕很明白今晚的行動意味着什麼。真正要動手了,今晚他們要面對的是李家謀,之後會是癸乙,然後還有前面的……晶晶和天絲。他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天絲會不會願意跟他走。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不這麼做的話,天絲就永遠會被他們控制着。他相信,天絲並不想殺人的。只要讓天絲脫離他們,他和天絲纔有可能在一起。
只是這一切的靜寂,在九點五十分的時候,被曲岑仕的手機鈴聲打破了。 躲在灌木後面的曲岑仕爲那手機鈴聲驚了一下,幾乎是用秒殺的速度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阻止鈴聲繼續響起。
手機中傳來了張局長的聲音,那邊似乎有些混『亂』,他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帶喘的。“柿子啊,你們快過來!雲天大廈,在頂樓,我們一個民警,就原來你們那派出所的。拿了佛珠,上樓去了。他好像被鬼『迷』了啊。”
“佛珠?”雖然張局長說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柿子也已經能猜個大概了。他關了電話的同時跳出了灌木就喊道:“李家謀在雲天大廈!”
車子那邊,在聽到手機鈴聲的時候,也都把注意力轉了過去。柿子這麼一喊,坐在駕駛位上的小胖就馬上啓動了車子。
柿子衝過來,拉上蕾蕾就跑向了車子。那車子一下就駛出了學校大門。
不過他們已經來不及換車子了,柿子的那輛黑『色』的車子和幸福的車子都留在了學校大門外。
在車子上,柿子再次撥打了張局長的手機,這次接電話的並不是張局長,而是一個他聽不出聲音的人。那個人說道:“是曲岑仕嗎?”
“對,那邊情況怎麼樣?張伯伯呢?”
“張局長已經上樓頂了。”
“到底怎麼回事?”這段時間明明就是蕾蕾被當成了目標的,怎麼一下就變成了別人還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呢?
那警察在那邊壓低着聲音說道:“一開始是有人報警說有人在雲天大廈前突然倒地。急救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轄區民警到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又一個小警察好像是叫阿華的,就從屍體手腕上拿下了一串佛珠。法醫過來檢查說的猝死的,調了錄像來看也沒有任何的問題,證明就是猝死的。
沒有人注意那個拿了佛珠的小警察,等他們隊長髮現人不見的時候,打電話去問,他接通電話說在樓頂上,準備跳下去。
我們已經通知消防了。但是這邊至少也有二十一層高了,張局長上去勸人。本來這些都是要保密的,我不知道爲什麼,張局長說要跟你明說。”
“阿華?”曲岑仕認識這個人,畢竟是在一起同事了好幾個月。而且當初隊長也叫他在這樣的案件中什麼也不管就先去拿那佛珠的。看看這佛珠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他不在那了,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在了別人的身上。看來阿華就是去完成這個任務的人。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如果早知道會這樣的話,胖隊長也絕對不會讓阿華這麼做的。
小胖開着越野車,在路上飛馳着。十點的街道上,車流已經少了很多。小胖在闖過第三次紅燈的時候,爲了避讓一個行人,來了一個華麗麗的“s”甩尾的動作。
車子裏的人都被甩到了一邊,又甩了回來。
幸福姐就喊道:“開慢點啊。就算那邊事情緊急,也不用這樣吧。本來還指望着我們去處理的,別讓我們在這路上出事了好不好?”
小胖在那麼高速的情況下,還能側過頭來,看着幸福姐一笑,說道:“放心,我十六歲就開我爸的軍車了。也是這種越野車,保準出不了事。”
蕾蕾是什麼也沒說,縮在後面的座位上,但是心裏卻還是有點高興的。至少她今晚不會有事了。至少那種恐懼的事情,可以再拖延一天的時間了。
越野車在雲天大廈前的警察旁,迴旋停了下來,幸福姐下了車子,就先說道:“靠,十四分鐘到這邊,我們是做雲霄飛車來的。”
跟着幸福姐下車的晨哥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接着就是柿子了,一張臉蒼白着,不過還好沒吐。
蕾蕾就慘了一點,除了一開始那幾分鐘在慶幸着自己不用害怕了,之後那幾乎是一路驚叫過來的。她一下車腿軟的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小胖下了車子,連忙抱起了蕾蕾問道:“沒事吧。這點都受不了了?”
蕾蕾還要假裝堅強地搖搖頭。
幸福看看那大樓就說道:“正好,小胖和蕾蕾留下,我們三個上去看看。做好兩個準備,一個是鬼上身的營救,還有一個是佛珠。”
柿子也點點頭,說道:“佛珠裏應該有死者的魂,我們搶回佛珠的話,就有可能救那個人。”
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死者就躺在雲天大廈大門旁的地面上。這種事情,猝死的,本來算是民事就好,可是現在有了那小警察的事情,一時間,就連張局長都驚動了。
警車就十幾輛停在這裏,曲岑仕他們當然不會就這麼走進大廈。他們是繞到了大廈的另一個入口,打算從那邊進入大廈。能低調就低調一點吧。要不然張局長也不用因爲要查這個案子,就把曲岑仕都開除了。
三個人繞着雲天大廈,走向它側面的入口,走到前面的曲岑仕突然停下了腳步,讓正在低頭整理着裝備的幸福輕輕撞了一下。
幸福擡頭就問道:“你幹嘛啊?快點啊?晨哥,我沒筷子,你帶了嗎?”
“帶了。”晨哥應着,已經繞過他們兩走進了大廈中。幸福要繞過了曲岑仕朝裏走去。才走了兩步感覺着曲岑仕沒有跟上來,她就回頭看看他,說道:“喂,你上不上樓,不上也行,交給我們吧。”
她真弄不懂,都這個時候了,柿子竟然還有心情在那看着路口那邊的一家壽司店,一個小妹妹正穿着厚厚是造型衣服,cos成壽司的模樣,在門口發傳單呢。
柿子連忙收回了目光,匆匆跟了上去。
他沒有告訴幸福姐和晨哥,他剛纔看到了天絲。天絲就在那個路口,轉身進了那家壽司店的。
天絲爲什麼會在這附近?難道這件事不是李家謀下手的,而是天絲?柿子心中好『亂』,讓他根本就沒有留意。前面的幸福和晨哥已經進了電梯中了,他朝前走着。要不是幸福姐叫了他一聲,他估計着電梯都沒坐上呢。
頂樓二十二層,上面的風很大。從得到消息,阿華上了頂樓,一直到他們三個人到達現場,那是足足有二十分鐘了。在這二十分鐘裏,要不是先到的警察做了點事,那麼柿子幸福和晨哥他們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屍體了。
等着三人走到頂樓上,張局長已經在一旁哆嗦着手,點着煙。也不知道是打火機不好,還是風太大了,好幾次都沒點上。
柿子走了過去,給他點上了煙,說道:“張伯伯,我們來了。”
張局長這才擡頭看向了他們三個人,他點點頭:“來了,來了。你們先看看阿華吧。”
阿華已經被人用手銬銬在了頂樓圍欄的欄杆上,還是左右都拷上了的。他緊緊閉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焦距地對着前方。而頂樓只有四個警察。張局長、胖隊長,蘇明和黃宇浩。他們兩個都是跟着胖隊長的,之前也就是柿子的同事。
張局長抽上口煙,冷靜了下來,說道:“今天在這裏的,我都跟你們說一聲。這頂樓上的事情,都當沒看到。不管誰問什麼,都說不知道。今晚的事情,要把它爛在肚子裏,等着以後進你們的骨灰盒裏去。”
胖隊長是之前就跟張局長說過的,他也承認這些事情,所以他馬上點頭應着:“張局,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要不,我也不會一開始就阻止那麼多人上來。現在就我們幾個,你放心。我帶的人,也都是懂事的。”
張局長點點頭,看向了晨哥和幸福,說道:“交給你們了。幸福也在,我相信幸福能做到的。”
幸福姐微微一笑:“張伯伯還記得我呢。佛珠呢?”
胖隊長就說道:“他嘴裏。我們上來的時候,就直接把他拉下來,但是他還是想跳樓。我就想到了是那佛珠的事情,就搶他要。他就把佛珠含在嘴裏了。現在應該沒有吞下去。我們也的沒辦法,只好先這麼拷起來。”
柿子緩緩吐了口氣,讓自己的思緒從剛纔樓下看到的天絲身上,回到這件事上。他說道:“菜鳥出事的時候,我們去看屍體。當時從他嘴裏滾出了一顆佛珠。晨哥那時候也在,我們幾個都看到了滾出來的佛珠,但是也就那麼一兩秒中之後,那佛珠消失了。”
晨哥點頭認同了柿子的話。
幸福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就算是拿出了佛珠,佛珠也有可能會消失?”
“嗯,樓下的那個,我們是註定救不了的。而阿華,他身上沒有鬼上身,只有很強烈的鬼氣。”柿子說着。這一次的情景,比他們在車子上商量的時候,要困難得多。他能看到鬼,他能確定這個不是鬼上身。那麼控制着阿華的就應該是佛珠。
幸福和晨哥都沉默了。看着那被拷在圍欄上的阿華思考着。救一個,還是兩個。如果是一個,怎麼救,兩個又怎麼救。
要是阿華已經把佛珠吞到肚子裏的,會不會也跟着死?太多的信息和他們在車子上考慮的都不一樣,他們要重新考慮。 幾分鐘之後,晨哥說道:“用結界整個罩住。然後讓他吐出佛珠。運氣好的話,也許我們能撿到那些佛珠。等佛珠離開他的身體,要是能恢復就沒事了。要是不能恢復,再想辦法。”
“可是後面是高樓空中,怎麼定點啊?”
“我去抱住他,你在平臺上做好結界。我拖他過來,到裏面我就動手。”
“很危險你知道嗎?他現在是沒有鬼上身。但是那佛珠的力量能控制他,說不定也能控制你。我們這裏做很冒險的。”
“不冒險怎麼能做好這件事?”晨哥的語調提高了,“是你告訴我,必須去做的。”
幸福姐看着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晨哥朝着胖隊長伸手道:“手銬鑰匙。”
胖隊長遞了上去,說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他力氣大着呢。剛纔我們三個人都差點被他摔下樓去。”
晨哥點點頭。
幸福已經在那平臺上用墨斗線擺出八圖案來了。她是不會用血的,因爲她媽媽不允許。
在他們這邊忙碌着的時候,柿子悄悄退到了圍欄邊上,從樓頂按着那家壽司店。不知道天絲還在不在裏面。如果真的是她下手的,怎麼辦?他一直都在像找出天絲是被他們逼迫的,她是可以逃離他們的證據。如果天絲並不是被逼的,而是她願意這麼做的。或者說,天絲雖然愛着他,但是卻沒有強烈到可以爲他放棄“晶緣”,放棄殺人怎麼辦?
在頂樓出現火光的時候,曲岑仕纔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阿華已經被晨哥和胖隊長兩個人壓在了平臺中央。幸福姐手指間夾着一張燃燒的符,往地上丟去。一時間,地上的就出現了一個八卦圖案的火圈。
在那火圈中,晨哥一拳打在了阿華的肚子上。可是他卻沒有張開嘴,反而更緊地閉着嘴。看來那珠子他還沒有吞下去。
第二拳,阿華有些受不了了。
第三拳,他的嘴角滲出了血跡,可是就是不吐出珠子來。
幸福姐站在火圈,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符印丟了過去,說道:“印在他的頭頂上,陽氣隨着符印下去,鬼氣自然就要找出口了。他張大嘴是最簡單的。”
一旁的張局長就馬上說道:“用那石頭敲頭頂,這人都沒了。”
“那不是石頭,那是木頭,就是有點年代了,按着黑乎乎的像石頭罷了。也不是下死勁砸,死不了的。再說了,他就這麼耗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啊。”說完幸福姐轉向了晨哥說道,“動作快點,要不火就要燒完了。”
晨哥這纔拿着那符印朝着他的頭頂壓下去。
阿華終於張開了嘴,在別人眼中,一顆顆珠子從他嘴裏掉了下來。而柿子眼中,是一團黑氣被他噴了出來。
那些珠子掉到地上,噠噠作響,彈跳着。有些珠子碰上了那八卦火圈,就像碰上一個玻璃罩一樣,被彈了回去。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有一邊的火漸漸熄滅了。
晨哥丟開了在那大口喘息着的阿華,讓胖隊長扶着,他是趕緊彎腰就撿。甚至可以說是搶。
但是那佛珠不是女生簡單的水晶,而是一條一百零九顆的佛珠。一百零九顆啊,他就是拼命的搶,也搶不過來的。火光熄滅了,好幾十顆從那熄滅的口子裏滾了出來,然後就在大家的眼中消失了。
在火光全部熄滅之後,阿華已經恢復了,他跪在地上什麼也不說,就在那嗚嗚大哭着。
同樣跪在地上的還有晨哥。他的兩隻手裏,還抓着幾十顆的佛珠。他長長吐了口氣,跌坐在地上。
“還是失敗了。我沒有計劃好。”他低聲說着。他沒有想到會是那麼多的珠子一起吐出來,他沒有想到珠子會四處彈跳,他更沒有想到結界的火光熄滅得那麼快。
胖隊長看着他手中的那些珠子,問道:“那只有這麼幾顆有用嗎?”
“如果一個人的魂,被分成了一百零九份,我們現在只拿到是幾十份。就算是零子叔在,給他做了引魂入體,那個人,也有可能成爲植物人,或者是什麼不能走路,不能思考,瘋了傻了,弱智癡呆了,最輕的也是癲癇。但是就我們現在這麼幾顆,我看那是一個植物人的份。”
大家都沉默了。這是一個很難的選擇。張局長在這裏是輩分最高的,他也是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算了,別給人家家屬添麻煩了。救得回一個就不錯了。唉,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