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歡有點驚疑:「裡面的東西倒是很警醒,君翎,你一人先進去找君昧,我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東西馬上就要出來了,君翎這個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去剛剛好。
玉傾歡給他吸引火力,他可以選另外一條路走,這樣還很安全。
君翎第一次在面對君昧的問題上猶疑了,他不想把玉傾歡一個人丟在這替他打掩護。
他們兩個一起行動也不見得有多安全,分開走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玉傾歡見他愣著不動,對他喊了一聲:「你愣著幹什麼?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君翎:「要不,你進去,我留下來。」
玉傾歡笑了:「君昧是你妹妹,你去找她是應該的,別啰嗦了,快點。」
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君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心點。」然後轉身進去了。
在君翎進入沒多久,山洞裡面就出來了一個龐然大物,全身上下也不知道都沾了什麼東西,黑漆漆、髒兮兮的,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這時候玉傾歡也正好把昏迷不醒的於昕弄到了別的地方,再回來的時候,玉傾歡看著那個大東西直樂。那東西的四肢都拴著鐵鏈,鐵鏈上乾乾淨淨,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這東西絕對掙不開。
那東西看著玉傾歡的眼神就跟看見了極品美食一樣,眼中滿是渴求和貪婪,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看你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掙得開鐵鏈嗎?」
那東西發出了一聲咆哮,聲音老大了,山洞上石頭又被震下來不少。
「呦~脾氣還挺大,有本事發脾氣,有本事過來吃我呀~」玉傾歡非常不怕死地挑釁道。
「吼——」那東西怒吼了一聲,隨即憤怒地張大了嘴巴。
玉傾歡噫了一聲,感覺到了一股強勁的吸力,那東西想把她吸到嘴巴里去。
這東西有這本事,於昕怎麼到現在還活著呢?
玉傾歡穩穩地站在原處,如果不是她的髮絲和衣服都在飛舞,估計就是那東西也會覺得自己的天賦神通對她沒有用。 何漫楓知道了家人的處境,果然不再試圖逃跑,而是乖乖的待在他身邊。
他如願以償,可心裡再也開心不起來。
每晚,他躺在她身邊,都難以安眠。
靜靜的深夜裡,聽到她輾轉反側,聽到她噩夢中叫著『蕭雁南,不要傷害我的孩子』,聽著她無聲的呢喃出江晨的名字,他愈發的沉默。
而何漫楓的身體也在憂慮過度中,越來越差。
他看著她日漸的消瘦,束手無策,只能不停地請醫生來給她看病。但無一例外,醫生診斷的結果都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藥醫,他明知道她的解藥是自己放手成全她和江晨,他想過成全他,可每次嘗試放手都無法做到。
只要想到,她會離開他,和江晨遠走高飛,他都有種要瘋掉的感覺。
一日日的相互折磨中,她懷孕已七個月。
看著她挺著笨重的肚子,他會忍不住的去幫她,但換來的是她戒備惶恐的推開他。
他僵住身體,深深的望著她許久,最終選擇轉身離開。
後來,他聽從了母親的建議,決定帶她去澳洲待產,等她生下孩子后,便將她父母放出來。他想,跟她浩浩過日子的,只是,沒等他告訴她自己對未來規劃,她便再一次和江晨密密的策劃離開。
……
她懷孕第八個月,他外出公幹。
在靶場聽到手底下的人說,家裡找不到她了,心頭生出不安的感覺,不顧別人的異樣反應,他丟下手頭上所有的事情,匆匆趕回了A市。
結果,他回到家中,等待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家。
她和江晨一起走了,連她的父母也都帶走了。
他這才意識到,她很早之前就已經跟江晨暗通曲款,準備離開他。
他在狂怒中,派出手底下所有的人,去搜捕何漫楓的下落。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不斷返回的消息里,始終沒有她的訊息。最後,在他絕望、崩潰的時刻,手底下的人,找到了在醫院的江夢雪與江晨。
當時在場的一起的還有,他的父親。
江夢雪生死不明,父親沈身中一刀,倒在血泊之中。
唯一好端端的人,只有江晨。
他衝到前面去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親跟他說,他發現了何漫楓與江晨要逃離,攔截他們的過程中,被江晨用刀子刺中。
他把江晨打倒,質問他為什麼要帶走何漫楓,為什麼要傷害他的家人?
江晨笑著說,何漫楓由始至終,都不愛他,強留在他身邊,有什麼意思?
他聽言,笑的更冷。
拿起醫院的凳子,把江晨的雙腿砸斷。
他不允許任何人把何漫楓從他身邊帶走,江晨既然敢,那就要付出這個代價。
後來,他把江晨關起來,等待何漫楓自投羅網。
可何漫楓始終沒有回來。
……
再次得到何漫楓的消息,是她逃竄到了A市。他估摸著她快要生下孩子,所以特地派人去醫院等候他們。最終,他是等到了何漫楓,但由於慕江墨的阻攔,還是被她給逃脫。
那時的他也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再去追趕她時。
她早已坐上了前往美國的輪渡。
站在她離開的港口,望著空蕩蕩的海面,他等了她三天三夜。
他想,他認識的小楓,一向是個心軟的人,不會捨得自己的家人與江晨離開。
可三天三夜,直到他昏迷過去。
她始終都沒有回來。
……
她離開后的三個月。
他瘋了一樣,折磨江晨,把所有的消息都傳達到她耳邊,企圖引誘她回來。
可由始至終,她都無動於衷。
再後來,父親彌留之際,將何家全家送上審判庭,何家全家都被判定秘密處決。
他那時殘存著一絲希望,哪怕她給他打一通電話,或者求求他。
他都會竭盡全力,挽留何家人的性命。
但依然沒有……
他想,既然她這個女兒都不管自家人的性命,他又何必插手?
何家滿門被秘密處決時,天下著大雨。
他們身上流下來的血,染紅了大地。
他走到雨中,對著死不瞑目的何容昶說,不要怪我,是小楓不救你們。
……
蕭雁南記得,自己年幼時聽過的一個關於阿拉丁神燈的故事。故事說的是,一個惡魔被魔法師困在了瓶子里,第一百年,惡魔想如果有人救我,那我就滿足那人所有的要求;第二百年,惡魔想,如果有人救我,那我就給他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第三百年,惡魔想如果有人救我,我會讓他一無所有。
失去何漫楓的他,就像是被困在囚籠里的惡魔。
期望漸漸的變成了絕望,再極致的愛,也轉變為了恨。
最初何漫楓走的兩年時間,他對她相思成疾,卑微到哪怕她給他一絲絲的回應,他都會原諒她,甚至把江晨還給她。只要她在他身邊,讓他看著她便可。
但在她走後的第三年時間,他明白,她再也不會回來,對她的愛變成了恨。他恨她的背叛,恨她鐵石心腸,更恨她把他的心踩在腳底下,不屑一顧。
他殺了江晨后,處心積慮的尋找一切,可以讓她回來的機會。直到第四年,他從柏原崇那裡,得知了天寶的存在。許諾了王家的人很大的利益,讓他們把天寶帶到了帝都。
他那時想等把何漫楓引誘回來。
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讓她嘗受到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可當真正的看到她,他的心開始慢慢的動搖,這才知道,自己永遠也對她下不了手。
只是沒想到,自己下不了手,她卻想置他於死地。
她寧死,也要設下陷阱,把他拉入地獄。
從懸崖上跳下來的那一刻,他斬斷了對她的最後一絲漪念。
他想,自己再也不會愛何漫楓了。
愛一個女人太傷。
下一輩子,他願意捨棄所有,再也不與她見面。
……
慕洛琛推開門,蕭雁南闔著眼睛,不知道是昏迷著,還是清醒著。他走到病床前,輕聲開口說,「蕭雁南,何漫楓死了,就在兩個小時前。」
話音落,躺在床上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又想騙我什麼?」
「你還有什麼值得我騙的?」慕洛琛反問。 事實上,也是真的沒什麼用,要是真的有用,玉傾歡早就自己飛進它的嘴巴裡面去了。
玉傾歡是沒有被吸過去,但是她卻眼睜睜地看著於昕被吸過去了!!!
玉傾歡扶額,失算了,忘了還有這個傢伙在。她連忙一鞭子纏住於昕的腰把他扯了過來。於昕就像是飄在空中的破紙片一樣被玉傾歡扯回來遠遠的丟在了一邊。
被這樣殘忍的對待於昕都沒有醒過來,可見他暈的很徹底。
見到快要到嘴的食物又飛了,那東西嘶吼了一聲,把鐵鏈扯得嘩嘩作響,山洞都快被它弄塌了。
很顯然那東西並不在意這個山洞會怎麼樣,它在意的是眼前的食物。
「吼——」
玉傾歡紅唇輕啟:「真是麻煩,也不知道君翎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東西守在洞口,君翎就算是回來了,不好直接出來,得把它弄到別的地方去。」
玉傾歡的目光放在了它身上的鐵鏈上,到底要不要幫它把鐵鏈弄斷呢?
玉傾歡很糾結,因為弄斷了,那東西肯定會追著她跑,到時候肯定要打一架。要是不弄斷,君翎肯定要跟它打一架,怎麼選已經很明顯了。
於是,那東西身上的鐵鏈就那麼斷了。
恢復自由的某個大傢伙:「……」
這個女人是個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正在討論吃與被吃的問題嗎?
她為什麼突然放了自己?
這發展不對啊!
那東西還是有一點思考能力的,但是也不太聰明的樣子,一恢復自由,沒愣一會兒就朝著玉傾歡奔了過去。
它可是餓了很多年了,好不容易看到能吃的東西,它當然要緊追不捨了。
玉傾歡把這東西引到了別處:「過分了,我把你放了就是讓你追我的嗎?」
「吼——」
「哎呀~真是太過分了,再來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吼——」
玉傾歡一點也沒有被它嚇到,眼珠子骨碌一轉,眼底浮現出狡黠的神色,趙家的禁地,趙家人引他們過來的,她應該感謝一下他們才好。
這個一直被束縛在禁地里的大傢伙就被玉傾歡引到了趙家的院子。
「好了,這裡才是你進食的地方,你看看他們都在等著你呢。」玉傾歡說完就不見了人影,徒留下一些慌裡慌張的趙家人和流著口水的龐然大物。
「這這這……這是什麼東西?」
「不不不……不知道,快去找家主!」
「天啊——」
有人被吃掉了!
趙家人亂成了一團。
玉傾歡回到那個山洞的洞口,看見於昕還好好的在那裡就沒動他,轉而進了山洞。
君翎這個時候也找到了君昧,君昧比於昕的情況要好一點,沒有陷入昏迷,只是臉色難看了一點。
玉傾歡進去沒多久就碰見他們,君翎看見她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天知道看不見她的時候他有多著急。
「你沒事吧?」君翎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玉傾歡:「沒事,沒事,有事的是別人。我們趕緊走吧,再不走就……攤上事了。」
不,他們已經攤上事了。 趙家那些沒什麼本事的人都被那個飢腸轆轆的東西一口吞了,趙家人餓了它那麼久,終於遭報應了。
趙子騰看見那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慌忙跑到禁地以後,他就知道他的預感成了真,禁地里東西真的被放出來了!!!
他壓抑著自己狂跳的心臟,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絕對不能讓他爹知道這件事事情因他而起,要不然他就該死了。
君翎已經不在禁地了,那他是走了嗎?
趙子騰慌忙在趙家查看了起來,沒在趙家看見他們,他才放心下來。
不過,被君翎放出來的那個東西該怎麼解決呢?
現在整個趙家都活動了起來,都想把那個東西消滅掉,但是衝上去也只是變成那東西的口糧而已,漸漸地也就沒人敢上去了。
那東西又不是死的,他們不上來,它可以自己去吃人啊!
許久沒有吃過東西的大傢伙這回可算吃了個飽。
在從趙家出來的時候玉傾歡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君翎,君翎知道了也沒什麼反應。趙家那些人也沒幾個好東西,沒了就沒了,一點都不可惜。
但是放任那個東西為非作歹就不是他們的本意了,所以他們從趙家出來以後就沒走遠,遠遠地看著趙家的情況。
要是那個東西出來了,他們就想辦法把那個東西除了,要是趙家人把那個東西消滅了,他們也就不用操那個心了。
但是很顯然,趙家那些人也太無能了,人折損了不少,他們卻半點也沒有傷到那個傢伙。
眼瞅著要那個傢伙就要從趙家衝出來,玉傾歡和君翎對視了一眼,把君昧和於昕安置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朝著那個傢伙去了。
因為那個傢伙實在是太危險了,很多俠肝義膽的人也都衝上去,想要把那個大傢伙除掉。
從趙家禁地放出來的那個大傢伙引起了好一陣騷亂,這件事情在這裡過了許多天才漸漸平息了。
也就是從這天之後,玉傾歡賴上了君翎,原因就是在對付那個大傢伙的時候替君翎擋了一次暗箭,受了「可重可重」的傷。
玉傾歡躺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曬太陽,旁邊放了一盤新鮮的荔枝,君翎就坐在她的邊上,這畫面乍一看非常和諧,前提是玉傾歡不開口的話。
所有的事情都有始有終,玉傾歡的任務還沒有任何頭緒,《魔神錄》她是不指望君翎能夠學會了,感情線還是要發展一下的。
皇后每天都在欺負朕 借著這次受傷,她開始不停地試探君翎的底線。
「君翎,我心口好疼啊!」玉傾歡裝模作樣的捂著胸口可憐兮兮地說。
君翎現在面對她的時候已經可以非常淡定了,他頭也不抬地說:「心口痛就躺著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