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原先也沒有想到自己家小丫頭出版的第一盒磁帶會變成珍稀動物。
寧雲夕說:「反正,這些人願意讓給我。」
孟晨浩看著她說完這話轉過身去,於是同樣沒有說話,轉身走出了家門。
孩子們看著他突然走出去,感覺到了事兒哪兒不對勁。老人家一樣驚訝著。
「爸爸。」磊磊走到了家門口,追著爸爸的身影,爸爸去哪裡了。
我這穿越有點怪 寧雲夕趕緊追到門口拉住兒子:「沒事沒事,你爸爸去忙工作,一會兒就回來。」
是這樣的嗎?磊磊回頭看看媽媽,小臉蛋上突然有些憂愁起來,小爺從來沒有看過爸爸這個樣子。
寧雲夕也沒有想到他反應這麼大,想著要怎麼辦。
孟晨浩確實心裡憋著股焦急,又不想當面發她的脾氣所以走出來了。這不走到了哨崗那裡問問劉班長。
劉班長見到他來,敬了個禮,剛想和他說:「上回師長你讓我們去找的那人——」結果越過他肩頭看見了寧雲夕抱著兒子過後,只好改口:「師長,寧老師來了。」
孟晨浩轉過身。
明顯是急著追過來的她,手裡抱著兒子在雪路上走著未免有些踉蹌。
孟晨浩二話不說趕緊走過去從她手裡先接過兒子。兒子現在體重是很有分量了,對於她來說越來越難抱得穩了。
「我和你說。」寧雲夕彎著腰對著他喘口氣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我也不是想瞞著你,可是總得找個時間好好說是不是?」
孟晨浩手裡掂著兒子。
磊磊第一次近距離看著爸爸媽媽這樣嚴肅的表情,整個小臉蛋都被嚇懵了,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
小爺好怕,小手抱抱爸爸。
孟晨浩的手掌心在兒子的小背部上拍拍,對媳婦說:「我知道,我剛才出來是有點其它事兒。是我不好,不應該什麼都不說走出來。對不起。」
卻是沒有想到他主動對她這樣說對不起。寧雲夕的臉羞愧到通紅。
「走吧,先回家吃飯。你說的是對的。」孟晨浩另一隻手牽住她的手說,「瞧你這個凍的,出來總得穿多一件衣服的。」
「你也沒有——」
「你能和我比嗎?」
在這一點上,她還真無法和他比。
家裡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直到看見他們兩口子手牽手回來,一個個才放下心。
孟晨峻腦子裡轉著自己家大嫂怎麼拿到的磁帶,他絕對沒有小五天真,總感覺這事兒有些不簡單,因此偷偷打電話再給他爸爸。
晚上,和她約好的那樣,孟晨浩幫著兒子給遠在國外的老二寫完一封長信。父子倆寫得都滿頭大汗的。
寧雲夕看著兒子時不時嘟著小嘴巴,這個情況小丫頭幫小侄子寫的時候可沒有出現過。
按理說,她丈夫對孩子夠耐心的了,所有人都誇的,這個怎麼回事。
原來這對父子倆彼此較勁兒較真。 光是沒有寫好的信紙扔在一邊都一大疊了。
「磊磊,你這個字沒有寫好,我們再重新寫過。」孟晨浩對兒子說。
磊磊看看自己寫的字,被爸爸的手握著還是寫的沒有爸爸單獨寫的漂亮,點點頭。
一張信紙這樣又被扔出去了。
這樣要寫到何時何了。
難怪上次她丈夫說時間恐怕來不及。
寧雲夕看看,趕緊走開,再看下去她都一樣要變成強迫症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這父子倆一搭一配一較真,感覺天真有可能要塌了。
好不容易寫完一封勉強能過關的信,塞進了信封裡面。
磊磊困了,爬到自己小床上倒頭就睡。
今晚讓爸爸陪他寫信,耗費了這個娃子所有的氣力。
孟晨浩去洗個臉,回來看兒子睡著了,剛好回頭來問媳婦的事。現在問,他心裡也過了焦慮期非常冷靜下來了。
寧雲夕坐在他面前,和他說了東哥他們的事。
「你想怎麼辦?」孟晨浩問她。
「不管怎樣,孩子們得上學。我打算去找艾喜她們。」寧雲夕告訴他自己的打算。
孟晨浩的眉宇皺一皺。對於一個混混的話,能信多少有待觀察。但是,有一點他是支持自己媳婦的。孩子上學的問題必須解決。
到了隔日,寧雲夕和余艾喜見面。余艾喜乍聽見他們兩口子這個想法,驚得快炸了,喊:「寧雲夕,你們兩個人是聖母和上帝嗎?」
御女戒指 「不,我們自私自利。」寧雲夕說。
「你們這叫做自私自利?」余艾喜瞠目結舌她能說出這樣的解釋來,直話直說,「這種孩子誰敢教?只有聖母和上帝敢教。」
「你這話就不對了。你不想想,這些孩子倘若沒有接受教育,長大了變成壞人了。對社會造成重大危害。最可怕的結果是有可能出人命,傷害無辜。你或許會說,這事兒不發生在我頭上,我管來做什麼。是,可誰都說不好,哪一天,或許這人命出在你自己身上,你家人身上。到時候你又怎麼辦?」
余艾喜聽著她這話,不由陷入了沉思:「聽說你實習那會兒到了鄉下,也救了一個類似的孩子。是這樣的緣故嗎?」
是的。那會兒她一樣覺得系統很聖母。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在犯罪發生之前,在一個孩子可能得到糾正不成為罪犯的時候出手,不是每個人都應該做的事嗎? 冰山總裁vs惹火甜心 不是為其他人,也是在為自己的安危所著想。
「我不說這是不是老師的責任和義務,我只說,余艾喜,為了我們自己想想,是不是該這樣做。」
「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好。你這話,可以說有一定的道理。」余艾喜道,「當然,回去后我可能又會被潘琪說。不過,誰讓我們都信了你的邪了。」
寧雲夕聽完她這話笑起來,問:「上次你在電話里說學校擴招了,究竟怎麼樣了。」
「學校都搬遷了。」余艾喜喜氣洋洋地告訴她,「學生多了,小課室完全滿足不了我們的要求了,現在是一百多個學生了。我們在一個大房子里上課,多闊氣。」 這個大房子,同樣是車老師幫著找的。
「問題現在只有一個,老師不夠。車老師叫來幫忙的老師,不可能整天給我們白乾活。我現在要支付他們一定的補償費用了。可涉及到一個問題,人家單位的,不可能出來干兼職。要是他們收了錢,等於說是有償工作,單位或許會說他們開除他們。」余艾喜說著自己的計劃,「所以,我和潘琪商量了下,老師需要我們自己再找。不是大城市的老師也沒有關係,因為我們自己可以培訓老師。這樣費用相對會少一些。」
「吃力吧?」寧雲夕想都想得到這樣做有多麼辛苦。
「誰讓是你讓我們掉的這坑裡頭。」余艾喜說。
寧雲夕趕緊給她倒杯茶:「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你能堅持下來。」
「你這是看不起我,寧雲夕。」
「沒有,我這是敬佩你,佩服死你了,如果換做是我,必然舉手投降,打道回府算了。」
「你嘴巴很甜。人家車老師說,你兒子別看酷酷的樣子,小嘴巴一樣很甜,看來是遺傳了你。」
我的天。寧雲夕心裡哭一把,自從生了兒子,為人父母的好處她總算明白了,人家透過兒子可以看到她更多的缺點。
余艾喜笑眯眯的。
兩人又聊了會兒天,先去看余艾喜說的大房子教室。原來是一棟老房子,是舊時的四合院子結構。主人聽說是出國了,把房子一直閑置著,同時怕房子空太久沒人住會壞。所以車老師一說,這主人相當於是做慈善借給了余艾喜開班辦學。租金這下是免了,省了余艾喜一大筆錢,余艾喜這才有錢準備聘請多點老師。
看這個環境不錯,有房子遮雨擋風,小院子可以給孩子們曬太陽做早操遊戲鍛煉身體。
「我們這個艱苦奮鬥的環境,自我滿足。」余艾喜調侃著自己說。
「你自己建一所學校也快了。」寧雲夕鼓勵她說。
「別提了。你上回和我一說,我興奮過了頭,第二天馬上去找車老師詢問。車老師說,光這個項目批下來,估計沒個一兩年沒成。學校房子要建吧,哪怕有錢建,這個房子不得一樣建個一兩年。而且地不好拿不好申請。」余艾喜一雙眉頭緊皺著,感覺前頭是漫漫長路。
自己出來乾和在單位里是不一樣的。有什麼事單位和領導給你擔著,出來幹什麼都得自己擔著了。可能是因為如此,余艾喜體會多了那種自我擔當的感覺,卻是有些反省自己當初在單位里的任性了,道:「現在才明白,當領導不好當。」
寧雲夕一直都覺得領導不好當,這是因為她前世都做到了一定的崗位,清楚那份擔當與責任。
「我聽說你那校長不當了,挺吃驚的。 總裁大叔,餘生請多指教 校長當的好好的怎麼不當了。」余艾喜問她。
寧雲夕說:「本來就不是去那裡當校長的,是去那兒幫忙的。以我能力還不足以勝任這個崗位。很多東西的程序我還沒有搞懂。」
聽了她這話,余艾喜道:「你都不行,我更得找時間學學了。」 和余艾喜協商好以後,寧雲夕去給東哥回復。
天沒到隆冬,只會是越來越冷了。寧雲夕埋頭走路,路上滑,她要防止自己跌倒。所以並沒有想到有人開車跟在她後面。
坐在副駕座上的苗正清對著開車的孟晨浩說:「你這樣跟著她有用嗎?直接阻止她不就完了?」
「我跟她一陣,等會兒我們還有事要做的。」孟晨浩說。
「然後你明天下班了再來跟著她是吧?」苗正清已經氣到沒有辦法和他說下去了,想著這人被人們叫做笨驢,是真有道理的。橫抱著胳膊甩過臉抱怨:「早知道不和你說了,我直接——」
「直接報警。」
「對,你都知道會這麼做了。」
「問題人家並沒有犯法,最多到公安局喝一杯茶出來了。」
「所以我不明白你跟著她做什麼。如果你不放心,直接要求讓她不要去,這事兒解決了。」
「我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
「好比如果我出去執行任務一樣,我是軍人。她擔心我,但是可以直接要求我不去嗎?這是她身為老師必須做的事情,我不可能這樣要求她。」孟晨浩一字一頓地說著。
苗正清聽完他這話,直接甩一句:「死心眼。你們兩個都是死心眼,真好搭配。要我說,有這麼難嗎?她是女的,能和我們男的——」
孟晨浩轉過頭給他一眼:「難怪蔣老師說你重男輕女的。」
「我這叫做重男輕女?我這是尊重女同志愛護女同志!」
「沒覺得你剛才那句話有多尊重女同志。」
「難道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男人沖在前面嗎?」
「你這樣說,穆桂英不用存在了。」
苗正清揮揮手:「和你談不攏。」
「你該和政委談談。」
「等著他批評我是吧?批評我難怪找不到女朋友。」苗正清一股氣憋在胸口裡,讓他大冷天里都想脫衣服了。
前頭,寧雲夕走著走到了上次他們吃麵條的地方,他媳婦說的超超家麵條檔口。
超超一家看到寧老師來喜出望外,一反以前不歡迎的模樣,沖了上來給寧老師拎包。
「快坐快坐,寧老師,吃飯了沒有?我們給你下麵條,免費的,再加兩個雞蛋。」超超爸爸招呼超超媽媽趕緊拿出吃的來招待老師。
寧雲夕擺擺手:「我吃過了,剛見了一個朋友,一塊吃了點東西不餓。回頭我家裡煮了飯的。」
聽是這樣,超超爸爸超超媽媽只好作罷。
超超給寧老師抱著書包,問:「老師來檢查我的作業嗎?」
聽孩子這樣一說,寧老師一笑,配合道:「可以給我看看嗎?」
超超爸爸和超超媽媽和兒子一塊興奮,三人立馬把作業全擺到了桌面上讓寧老師做檢查。
寧雲夕翻開孩子的作業本剛掃過一眼,看到有人過來了,眯下眼。
超超一家三口回頭看到了東哥他們,臉色煞變:這群傢伙突然這個節點上來這裡做什麼?
「沒事。」寧雲夕對他們三口人說,「我和他們約好在這裡見面的。」 「寧老師。」超超爸爸超超媽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聽說你們是租了人家的地方做生意。」寧雲夕說。
這下超超爸爸超超媽媽一愣。
從他們的表情寧雲夕可以看出,東哥真沒有在這部分上撒謊。
來的只有東哥和明哥,但是他們身後帶了一群小朋友。年紀大部分在磊磊和小丫頭之間,男孩女孩都有。估計得有十個左右的孩子。
超超他們一家以前應該沒有看到過東哥他們帶這麼多小孩,有些吃驚。
孩子們有丟丟膽怯的樣子,站在東哥和明哥身後張望著自己的小腦袋。
「你好,寧老師。」明哥笑著先走上前和寧雲夕打著招呼。
寧雲夕沖他們點了下頭:「說好了,給他們找到地方上學去。明天我來帶你們一塊過去。」
上學了?這十幾個孩子看著寧雲夕的目光里充斥著驚訝的成分在裡面,好像在說這個女人是誰。
超超媽媽貼著超超爸爸的耳朵嘀咕著,顯然認出了裡面哪個小孩子是誰怎麼了。嘀咕兩句,發現東哥狼一樣犀利的目光望過來時,超超媽媽趕緊閉上嘴。
寧雲夕已經聽到了超超媽媽部分的話,說是誰誰誰什麼吃牢飯的人的孩子。
超超媽媽言外之意只差來一句:寧老師這是傻了瘋了?準備收吃牢飯的人的孩子做學生?
孩子裡頭似乎也聽見了超超媽媽的話,有的孩子直接聳起了眉頭。
「波波。」東哥喊了一聲。
一個比小丫頭年紀稍小一些,但是個頭可以趕超小丫頭的男孩子站了出來。
聽到波波這個名字,寧雲夕想起了磁帶上的署名,笑問:「喜歡孟晨橙小朋友的歌嗎?」
「喜歡。」波波道。
波波這話剛答完,腦袋上被東哥掃了一下:喜歡個鬼!
「你打他腦袋做什麼?」寧老師發出質問。
東哥立馬收住自己的拳頭:「沒有。他把時間都浪費在聽歌上面是不行的,對不對,老師?他這個年紀應該好好讀書。」
「好好讀書和聽歌並不衝突。」
「問題他這個智商,一心沒法二用。」
「你是他的——」
「他是我爸。」波波指著東哥道。
寧雲夕看著這對父子倆,要說像,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真像。
「叫老師!」東哥對兒子命令道。
明哥同樣對其他孩子們下達命令:「快叫老師,不然你們沒有辦法去上學了。」
可是顯然上學這個事兒,對這群孩子來說,孩子們有些興緻缺缺。見狀,東哥和明哥那拳頭又要對孩子們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神脈至尊 孩子們對拳頭並不是都完全畏懼的。波波說:「去了學校,又不讓我們上學怎麼辦?」
「你們好好聽老師的話,會不讓你們上學嗎?你們不要盡做些讓老師生氣的事情。」東哥和明哥說這些話的時候,彷彿變成了兩隻老母雞一樣嘮叨。
超超爸爸和超超媽媽在旁邊看著都看傻了眼。
「你們不是去超超他們上學的那種學校。」寧雲夕和孩子們說,「你們去的是一個,和你們一樣沒有能在這裡學校上學的孩子一塊上課的地方。」 「是監獄嗎?」波波問。
「什麼監獄!」明哥的聲音要尖叫起來了。
一群孩子可以直接叫他們這些混混們都抓狂。
倘若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早丟哪兒去了。
「好好聽老師說。」東哥那副表情寫著:生個兒子是來克自己的!
「她說了不是學校。」波波指出寧雲夕剛才說的話。
「我的意思是說,求學的地方都是學校。」寧雲夕對波波說,「你們想上課嗎?」
波波回頭看看她,突然冒出一句好像不搭邊的話:「你知道孟晨橙嗎?」
「你在想什麼。」東哥的眼球要吃了兒子。
這個小屁孩現在已經在想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