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黑瘦精幹的漢子,他正坐在一堆木材旁邊休息,見表哥給他遞煙先是打量了一下我們幾個人,才將煙接到手裡拿火柴點燃,「你們從呼倫貝爾過來的?」
「是的,我們是部隊上的,這次去冷極有任務,麻煩問下還有列車去冷極附近嗎?」表哥問。
那漢子抽了口煙,回答道:「客車是沒有了,不過林場的運輸列車倒是有,不過這林場的車一般是不帶人的。「
「就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有介紹信,您要不看看?我們保證只搭車到了我們自然下車,也不會給你們舔其他的麻煩。」羅鵬飛在一旁道。
漢子顯得很為難,皺了皺眉頭道:」那你們還得去跟我們主任談談,他如果同意了,就沒啥大問題。「
「走,我帶你們去找他。」說著漢子掐滅了煙頭站來,帶著我們朝一間屋子走過去。
這是一件類似於辦公室的房子,裡面有個帶著帽子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子前拿本子記著什麼東西。見有人推開了門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們。
「主任,這幾位是從呼倫貝爾來的,部隊上的,說是有任務要去冷極,您跟他們聊聊。」說完漢子便自己出了門,只留下我們三人站在屋子裡。
我們本來以為這件事情不會很順利,至少會讓我們費上不少口舌,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個主任倒是非常熱情。
「你們是部隊上的同志?來,別站著,坐,坐,都坐。」說著他招呼我們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又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幾個搪瓷杯子開始給我們倒茶。
「主任,您怎麼稱呼啊?」我笑著問他。
「別什麼主任主任的,管我叫老龐就是了。」他笑著把熱水一杯一杯遞給我們,答道。
「幾位同志,去冷極是有什麼任務啊?」老龐坐會自己的桌子前,繼續問我們。
我們三人故意沉默了一會,老龐似乎回過味兒來知道我們的意思,和之前火車站的老劉一樣,乾笑兩聲道:「哦,不該問不該問,部隊上有規定,這個我還是聽說過的。」 我呵呵笑了兩聲,心道這老龐能坐到主任這個位置確實比外頭那些賣膀子力氣的漢子們油滑許多。
「其實也沒有什麼保密不保密的,此次我們進冷極是部隊上有一個例行對冷極地形地貌以及地質情況的勘探任務。」我接著老龐的話答道。
「哦,對了,這是上級的介紹信。」羅鵬飛說著從兜兒里掏出個信封遞給老龐。
老龐接到手裡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紙張看了一會。
「哦,這樣啊,那你們可來得真巧。近期是林業運輸的高峰期,再晚一些雪下來了工人們可就要收工回家過冬了,這開往冷極的運輸列車啊,也會停了。」他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對我們說。
「那您看方不方便讓我們搭一趟車呢,我們保證不給您添麻煩。「我看著他說道。
老龐將介紹信重新疊好放回信封之中還給羅鵬飛,「沒問題,既然你們是部隊的同志,我們當然要積極配合你們的工作了。只是這運輸列車可不比客車,坐上去恐怕沒那麼舒服,你們可得有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握住老龐的手道:「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只要能搭上車我們就很滿足了,畢竟我們是帶著任務來的,不是來享受的啊!」
「那成,你們先準備準備,今天傍晚就有一趟車,我去跟師傅交代一下。「說著他站起身來準備出門,可忽然又轉身問道:」就你們三個人嗎?「
「哦,我們一行大概有十一二人。」我回答道。
老龐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隨即還是點了點頭出去了。
過了大約五分鐘,老龐才回到辦公室內,對我們道:「都安排好了,你們下午六點鐘前來這裡找我就行了,剛好這趟啊我也要進去。」
我點了點頭,再一次跟他道謝,然後才趕回車站的與其餘人匯合告知他們消息。
路上表哥突然開口問我:「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本子里夾著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剛才我一直在注意老龐這個人的言行舉止,企圖看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其他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表哥是如何看到人家本子里夾著的東西的,我記得剛才我們坐的位置距離桌子很遠,完全看不清楚他桌子上的東西啊。
「那也許就是之前呼倫貝爾車站老劉口中的黑龍圖騰。「表哥說道。
「你確定?那圖騰到底長什麼樣子?」羅鵬飛在一旁問道。
表哥想了想道:「與我們手中的玉龍有幾分相似,龍身稍微彎曲,渾身漆黑有鱗片,龍頭比玉龍要猙靈很多。」
「這個老龐到底是個什麼人?」羅鵬飛摸著腦袋問我們。
我考慮了片刻道:「興許是我們想多了,這老龐既然在這裡負責林場,又經常往來於冷極,他是冷極村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表哥卻搖了搖頭說:「他若是冷極村的人是說得過去,可是……他為什麼會把黑龍圖騰夾在本子裡帶在身上呢?「
我突然明白了表哥的意思,「你是說……如果他只是一個冷極村的村民,若在家裡掛著圖騰甚至是遵從祖先的習俗供奉這個黑龍圖騰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把圖騰夾在本子里不離身的帶著……這說明他很在意圖騰,甚至一直在研究圖騰。「鍦ㄦ洿鏂頒腑錛岃紼嶅悗鍒鋒柊鏌ョ湅錛 這老列車拉響汽笛的聲音似乎和常見的列車都不太一樣,要更加尖細一些。車頭煙囪內冒出的黑煙似乎正在把整個天空逐漸熏黑。
這火車車頭後面只有一節封閉的車廂,其他的十餘截全部都只有一個底板。這火車本來就小,車頭基本就只有一個操作間,所以我們十餘人再加上包括老龐在內的十幾個林場的工人都得塞進那唯一的一節車廂里去。
我們跟在工人們後面進了車廂,漆黑的車廂內點著幾站油燈,由於空間太過密閉滿是煤油的味道,聞起來讓人極不舒服,但這些工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都不太在意,各自找了自己事先在車廂內鋪好的被褥,脫了鞋四仰八叉的在裡面休息。
我們也只好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安坐下來
一瞬間,十幾雙大漢的腳臭味兒瞬間在車廂內瀰漫開來。我都忍不住皺起了鼻子,更別提吳丹和艾瑞斯了。
「唉唉唉,你們都他媽注意點,這有客人呢,把你們的臭腳都給我收起來!」老龐狠狠拍了一下旁邊一個工人的腿,呵斥了一聲,眾人紛紛把腳收進了被子里,或者穿上了鞋子。
雖然這樣,可這悶罐車裡密不透風,雖然不用遭受外界冷風的侵襲,可確實是太憋屈。雖然我們也帶著被褥,可睡在裡面怎麼都不舒服。其間老龐多次跟我們搭訕聊天,話語當中不無打探我們具體行蹤以及具體任務的意思,不過我們早有防備都打馬虎眼搪塞過去了。
身處悶罐車廂之中,我甚至能感覺到這破車的速度比起綠皮客車要慢上許多,我窩在自己的被子上捂著鼻子不停看手腕處的表,希望能夠快點到站。
出發之前我問過老龐了,從根河站到處於冷極最外圍的林場小站需要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而目前時間只過去了一半。
火車在鐵道上又停留了一次,讓人出去透氣和撒尿。車廂的門一開我就感覺外頭的風比之前又降低了幾度,可是好在這涼風一下子帶走了車廂內的所有味道,倒是讓人清醒了不少。
我和其他人都爬了起來,跳下車廂我才發現天空中飄起了雨夾雪,而且趨勢越來越大,大顆大顆雪籽打在臉上,反倒讓我覺得有些舒服。我從鐵軌上跳到一遍的荒地上,點了根煙在風中抽著,環顧四周,就見現在停的位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廣闊的荒地上,眼前一片全是枯黃的野草。
我的煙剛抽完,就聽見車上有人招呼要出發了,這才又回到悶罐車廂里去,出去透完氣后感覺倒是好了不少,我逐漸在車廂之中睡著了,直到表哥再一次把我叫醒。
「到了」,表哥說著背起背包準備下車。
我也趕緊起來疊好被子,整理好自己的裝備準備跟他們一起下車。
我將睡袋和行軍被都打包好,背上背包,然後又摸了摸自己隨身攜帶的武器裝備,突然心中一顫。
我的槍丟了!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一路上我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實事,又在身上和背包之中找了一圈卻還是一無所獲。
臨行前我記得清清楚楚,我身上沒有長傢伙,只有一把手槍,我一直將它藏在腰間的槍套之中而且非常小心翼翼並沒有露出來過,而且到根河站的時候我檢查過了當時都還在我的腰間。這麼推算的話槍只能是在這趟車上丟的。
我渾身一驚,腦子裡又出現了老龐那張看不透的臉,而正在此時他忽然真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彎腰看著我道:「小王同志,要不我幫你拎包吧,咱們趕緊下去。」
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半晌,想從他眼神中看出點什麼,卻發現他絲毫不示弱,目不斜視地看著我半天,沒有透露出一絲心虛。
我咬了咬牙沒搭理他站起身來背好東西跳下車走到我們的隊伍中間小聲將此事告訴表哥。
表哥沒啃聲,停下了腳步將我拉到一旁沒人的空地上,然後從自己腰間掏出一個東西來遞到我手上,我一驚,在手裡看了半天才確認那正是我丟失的那把手槍。
我拿著槍愣了半天,心想表哥應該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啊,再說這種嚇死人的事情怎麼能拿來開玩笑呢?
「怎麼會在你這裡,我還以為丟了!「我有些惱火,質問表哥道。
表哥還是面無表情看著遠方漆黑的荒地,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后才說:「是老龐給我的。」
「他給你的?他偷了我的槍然後交給你?」我被表哥的話搞懵了,一時之間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老龐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啊!」
表哥看了我一眼答道:「他說是他手底下的工人不懂事,趁你睡著偷偷摸走的。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發現之後私下交給了我。」
「他扯淡!工人摸這玩意兒幹啥?」我舉著手中的槍問表哥。
表哥又搖了搖頭,沉默了半晌才道:「老龐似乎是在提點我們什麼……不過我也沒看懂他到底是什麼路數。」
「走吧,沒丟就好了。」說完表哥便再次朝著隊伍集結的地方走過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槍,將它重新插回腰間的槍套,長嘆了一口氣,仔細想想表哥說的話也對。槍沒丟已經是萬幸了,畢竟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們不可能在他們的地盤上與這群人對峙,這樣對誰都不好。
「各位同志,今天天色這麼晚了,況且還下著雪呢,你們也走不了不如就在這林場將就一晚吧。」老龐招呼我們進了屋子,對大家道。
「那就打擾你們了。」時二爺似乎有些累,坐到椅子上對老龐拱了拱手。
「走我帶你們去休息。」說著老龐便帶我們來到了旁邊一間平房裡。進門就發現這屋裡是一張通鋪的大炕。
「晚上大家都將就將就,這畢竟不是招待所,所以沒那麼多房間。」老龐道。 當下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當然也沒有什麼好講究的,這裡中還算是有個屋頂可以遮風避雨,火炕睡起來也極為暖和。這一夜我都睡得極為警覺,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刻驚醒,不論這老龐是什麼來路,這槍到底是不是他偷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肯定被人盯上了,所以不得不防。
好在這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見外頭雪停了下來,不過氣溫極低,晚上下的冰碴子全被凍在了地上,走起路來極滑要是摔上一下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我們的計劃是拿著介紹信到最近的村子里去打聽消息,然後再從所獲得的線索當中找到有可能是藏龍穴的地點。
我們問清楚了路線便和林場的人告了別,好在冷極村距離林場並不遠,我們徒步在冰天雪地之中走了大概一小時終於到了村口。
異度生存指南 這大冷天的外面除了嗖嗖的冷風之外連一個人毛都瞧不見,我們進了村發現為了避風家家門戶緊閉。沒辦法我們只好在村頭敲響了一家人的大門。
"老鄉,有人在家嗎?「羅鵬飛一遍敲著門一般喊道。
不一會門開了,一個臉凍得紅彤彤,穿著厚實花棉襖的小孩兒站在門口倚著門,見著這麼多陌生人他似乎有些害怕。
「你們家大人呢?「羅鵬飛說著從兜兒掏出一顆大白兔來遞到那小孩兒的面前。
小孩兒可能沒見過夜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一時之間也不敢接,直到羅鵬飛把這顆糖當著他的面撥開咬了一半在嘴裡,他才伸手接過另外一半含進嘴裡,這時他家的大人終於出來了。
「大娘您好啊,我們是部隊上的,想問問你們村支書家怎麼走啊?「我笑著問剛剛走出來的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看樣子她應該是這孩子的奶奶。
「哦,部隊上的同志啊!我讓二蛋帶你們去找村支書。」大娘倒是挺實誠,聽完我們的來意立即讓孫子帶著我們穿過村子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家大門前。
「呵,你看這村支書的覺悟就是不一樣啊!」羅鵬飛看著門前院牆上寫的大字說道。
還沒等我們敲這門就自己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穿著藍黑色中山裝戴著帽子的中年人,走到門前看見了二蛋,又看見我們這群不速之客站在家門口顯得有些驚訝。
「你們這是……」中年人看著我們問到。
「馬叔,他們可都是部隊上的同志。「二蛋學著自己奶奶的口氣對那中年人講道。
「部隊上的?」中年人有些疑惑繼續看向我們。
我聽這小孩兒的話這村支書好像也姓馬,我突然又想起了四稜子山的遭遇,那黃谷村的村支書也剛好姓馬。
「哦,您是咱們村的村支書對嗎?我們是從北京來的,這是我們的介紹信,您先看看。」羅鵬飛又掏出那個信封,交給眼前的中年人。
中年人略顯笨拙地打開信封,在風中抖了抖信紙,把信紙拿得老遠認真看了起來,看來是眼睛是有些老花。 「哦,北京來的同志啊!快進屋,都別站著了,外面冷。「馬支書將介紹信交還給羅鵬飛,然後打開門把我們往屋裡讓。
我們跟著馬支書進了他的家門,跟著他來到一個廂房,廂房中間有個煙囪接著屋頂的暖爐,這屋子裡跟開了暖氣似的熱乎乎的,人一進來瞬間就感覺舒展了很多。
「馬支書您這是要出門辦事兒啊?要不您先去辦您的事,辦完了再招呼我們。」羅鵬飛看著忙活著給我們燒水的馬支書說道。
「本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等有時間再去處理也無妨。」馬支書一遍給我們倒水一遍繼續問道,「各位同志是來對冷極進行勘探工作的?」
「是的,這一次啊,上級指示我們對冷極這塊神奇的土地進行全方位的勘探和發掘工作,所以還請馬支書支持我們的工作啊。」我開口道。
馬支書笑了笑坐到一旁:「哪裡的話,既然是上頭的工作我們當然配合。再說了,這事情對我們這裡的人來說也是件好事嘛,說明我們受到了重視。」
時二爺正了正身子,開始了他老本行里的基本功-套話:「馬支書我們來之前對冷極附近進行了大量的研究,發現你們的那個黑龍圖騰比較特別,能給我們講講這個圖騰的由來嘛? 總裁的魅影情人 「
「哦,你說這個呀」,馬支書指了指一旁的牆上,我仔細去看就見牆上掛著一幅類似年畫一樣的東西,已經老舊發黃而且落滿了灰塵和蜘蛛網,若不仔細去看上面的線條,還真難發現那就是黑龍圖騰。
馬支書點燃一支煙,開始跟我們講述他所知道的關於黑龍圖騰的傳說,其大致故事跟我們從火車站老劉那裡聽來的差不太多,我也就沒什麼興趣繼續聽下去了,而是走到那面牆壁之前,用手拂去上面的蜘蛛網仔細去看那黑龍圖騰。
就見那圖騰可能是用木板雕刻的模板印刷上去的,黑色線條纖細而流暢。就像表哥之前描述的那樣,這條黑龍與我們玉龍的抽象但溫潤的造型不一樣。黑龍的龍頭被線條刻畫的細緻且兇猛,口中犬牙交錯歷歷在目,再加上通身漆黑給人一種極強的威懾和壓抑感,我看著眼前這幅圖騰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哦,這東西自從我媳婦兒去世后啊,我好久都沒管過了,都是些老古話留下的封建迷信,我早就不信這些了。「馬支書見我在仔細看那圖騰,可能以為我們是來破四舊的,心下有些慌張,連忙看著我說道。
我心中覺得好笑,坐回原位安慰他道:「您放心,我們沒別的意思,這一次來啊,就是為了全面研究冷極的地理、習俗、傳統文化等等特色,所以我們才會對這圖騰十分感興趣。」
「是的,馬支書您再多給我們講講你們這的風俗習慣,或者您有沒有聽到過關於冷極附近有沒有什麼古代遺迹之類的傳說?」羅鵬飛接著我的話繼續問馬支書。 「古迹倒是沒有,不過……冷極彎里倒是怪事不少,那裡野獸橫行,就連最有經驗的獵人也不敢單獨進入,而且傳聞那一帶是雪人的巢穴。」
「雪人?」迪恩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馬支書。
馬支書見他是老外,放慢了語速一邊用手比劃一遍說道:「就是那種渾身白毛,身高接近三米,比熊瞎子還危險的巨大怪物。」
「當然了,誰也沒能證實這種傳言到底是否是真實的,只是有些獵人回來說看到過一些巨大的腳印……「馬支書看著迪恩皺著眉頭,可能以為嚇到老外了於是又補充道。
「這冷極彎在大興安嶺的腹地,你們要說那裡有礦我估計那裡有可能,可畢竟誰也沒進去過。「馬書記端起茶壺又給我們續上熱水繼續道。
「我還聽老人說呀,那冷極是至寒至陰之地,是陰陽的邊界,裡面住著看管邊界的陰差,而那冷極里的野獸也都是這些陰差養來防止有人踏足那裡的。「
「那……黑龍呢?黑龍也是陰間的使者嗎?」我問道。
馬書記愣了一會,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來,只能說這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能全信。
接下來馬書記又給我們講了很多關於冷極的事情,包括這裡村子的現狀、更多關於冷極的地理位置、天氣的傳說……不過聽來都大致和各地的民俗傳說差不多,沒有什麼稀奇的的地方,對於我們此次的幫助也不大,於是我們就沒再往下細問。
趁著馬支書給我們燒飯的功夫,大家一起討論了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方向,最終我們決定還得深入冷極,到一切傳說的發源地——冷極彎一探究竟。
可是這中間還是有一個難題,就是我們人生地不熟,沒有一個好的嚮導恐怕很難深入大興安嶺茂密的原始森林腹地之內。可是聽馬支書剛才的話,似乎整個村子是不會有人帶我們進去的。
「沒辦法,只有軟磨硬泡、恩威並施了。」羅鵬飛說道。
他的意思是強行讓馬支書帶著我們金山,即使是只給我們帶路道冷極彎的外圍也好。
我們趁著吃飯的時候跟馬支書提出了讓他給我們做嚮導的想法,軟磨硬泡了半小時,後來王大刀當場就要拿不配合工作的罪過威脅他了,他才苦著臉說自己沒什麼本事,平常也不打獵對冷極的了解也不比我們多到哪裡去,不可他可以帶我們去林場找個能夠帶我們去的人。
我一聽林場二字就變得謹慎起來,放下筷子轉頭問馬支書道:「不會是老龐那一夥兒人吧?」
馬支書一聽有些吃驚,反問道:「你們認識老龐?」
我點點頭道:「我們就是搭著他們運輸木材的列車來的。」
馬支書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倒是說得通。」
「老龐是我們村兒出去的人,這林場的伐木工啊天天在林子里轉悠。這些年木材消耗量巨大,這大興安嶺外圍周邊的林子啊,再沒有年頭久遠又好用的木材了,他們也時常往裡走,你們要找嚮導啊,再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人選了。」馬支書接著說道。 我和表哥對視一眼,我又想起了之前丟槍的那件事情,內心是極不情願再與姓龐的那幫伐木工人再又任何瓜葛的。可是怎奈像馬書記口中說的那樣,現在迫於無奈我們找不到更好的嚮導,只能再去與他們接觸探明情況了。
「那我們不是來這村子白跑了一趟嗎?當時還不如直接就在林場請個伐木工人帶路算了。」羅鵬飛埋怨道。
「那你還珍說錯了。」馬書記看了看羅鵬飛,得意地昂起頭道,「你們去說估計每一個能說動的。冷極那是什麼地方,而且你們別看林場里的工人都是干粗活的,可是也有自己的規矩,對林子,對外人,都有著自己內部遵循的一套不成文的道道兒,這次他們能讓你們搭車來這裡就已經讓我沒想到了,你們啊要是再蹬鼻子上臉我估計他們可就不幹了。」
「那就麻煩馬支書了。」一直沒說話的時二爺拱了拱手對馬支書說道。
時二爺畢竟在這屋子裡年紀最長,馬支書見他都如此對自己說話,也不好再擺譜了,哈哈笑了兩聲說讓我們先在他家安心休息,還告訴我們這林場的人啊,過不了兩天就會下來,準備進林子,到時候他會瞅准了機會跟老龐提這件事情。
「你們放心,我跟他說的話把握還是比較大的。「馬支書拍著胸脯子跟我們保證到。
「我說馬支書,您咋就這麼有信心呢?我看那林場的龐主任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他就這麼服你?」羅鵬飛有些不相信,繼續追問。
我原本以為羅鵬飛這句話又得把這馬支書剛剛關上的話匣子再一次打開,他肯定又得跟我們炫耀一番,可誰知這次卻只是搖搖頭讓他別管,反正自己有辦法。
可是不管怎麼樣,有了馬支書的保證我們倒也省下了心來,就踏踏實實在他家住下了。我們這十來個人把他家的炕都橫過來睡都睡不下,所以只能抽調火力旺的王大刀、徐翔等幾人墊了厚厚的乾草和被子在爐子旁打地鋪了。
不過好在我們清閑的時間並不長,第二天一早上馬支書就告訴我們林場的人提前到了,然後他讓我們安心待著,自己去找老龐他們去了,直到晌午的時候我才見到老龐跟著他一起回來。
「你們先坐著,我去準備酒菜。」馬支書把老龐引到屋裡,然後自顧自忙活去了。
老龐進了屋找了個離爐子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拿出自己凍得紅一塊紫一塊的手放在上面烤著。
閃婚大叔用力寵 「你們真的要深入冷極腹地?」老龐搓著手問。
「是的,還請龐主任能擔任我們的嚮導,畢竟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恐怕很難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王大刀繼續跟老龐打官腔。
老龐點了點頭,沉默了良久他突然眼皮一翻看向我。我被他這種奇怪又有些曖昧的眼神看得很深不自在,不又打了個激靈。
「我想……我這裡有一個你們沒有打聽到的情報,估計對你們很重要。」老龐說道。 老龐的一句話立即吸引了我們一屋子人的注意,眾人眼巴巴望向他等著他往下講。
老龐倒也不覺得在這麼多目光的注視下有什麼不舒服的,自顧自拿出煙盒抽出一根划亮火柴點了起來。
「這大興安嶺林海內部可有一塊寶地,或者叫它……龍穴。"說完,老龐抬起一隻眼睛瞥向我,像是在挑釁。
我心中大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龐卻不答話,自顧自站起身朝著我走了過來。我一時之間沒有明白他的用意,下意識往後閃躲了一下,可是他卻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丟掉了煙頭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激動。
我倒不是害怕老龐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對我搞突然襲擊,往後閃躲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誰知這廝走到我面前居然把自己身上的破棉襖當場脫了下來,然後拿屁股對準了我的臉開始撩起背後的衣服。
我目瞪口呆,心想看不出這臟啦吧唧的老賊居然還有這種癖好?難道他之前一直和我過不去是看上我這英俊的帥小伙兒了?
其他人的表情大多和我一樣,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見這廝已經將後背里裡外外不知道多少層的衣服給掀了起來,一股難以言狀的老油味兒立刻在我的面前瀰漫開來並且鑽入我的鼻腔,我忍不住皺起了鼻子正想伸手將他推開,忽然就見他那不知道因多少天沒洗澡而顯得黑乎乎的後背之上有一塊不太尋常的區域。
我縮回了伸出去的手定睛仔細去看,就見他的右肩胛骨處有著一個淺色的疤痕印記,那印記像個月牙一般,我本以為是個胎記或者疤痕,可湊近了我才發現印記的細節豐富的可怕,倒像是一幅畫。這畫的,是一枚玉龍。
我心中一驚,站起身來走到老龐的正面看著他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龐卻像沒有聽到我的問話似的,把脫下的棉襖扔到一邊又朝我走了一步,抬起雙手就按住了我的腦袋。
「你幹什麼!」我下意識掙扎想要躲過他的手,可是由於自己還在剛剛的震驚之中沒緩過神來所以動作竟比這老小子慢了一步,他的雙手一下子按到我的兩個太陽穴上,然後將我的頭往下按了些踮起腳來仔細查看我的腦袋。
「你想幹嘛!」其他人見他好像要對我不利立即也激動了起來,表哥見狀瞬間就要衝上來給這老家話來上一拳。
「別動!」老龐沖著大家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表哥這才收回了拳頭。
我心中雖甚是惱火可也想搞明白這老龐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於是便停下了掙扎。老龐蹬鼻子上臉,見我不再掙扎了反倒更來勁了,不光一個勁去看我腦袋,還動起手來去摸了。他在我腦袋上摸了半天,突然之間撒開了手跪坐到了地上,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般。